第二卷《惊蛰》卷首语:
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惊蛰分为三候:一候桃始华;二候仓庚(黄鹂)鸣;三候鹰化为鸠。)
——《月令七十二候 集解》
故曰,惊蛰之时,桃花伊始。
【有时候,见面这种东西,好比我们一直想说而不敢说出口的话,及早不及晚。否则错过一瞬间,就会失去永远。】
任何事情一旦冠以“最后”二字,就会立刻变得沉重而深远。比如最后的战役,最后的狂欢,还有,最后的晚餐。
只是,当这句话轻描淡写地出现时,没有人会真的相信,包括当时把它说出口的我。
是啊,谁与年少比轻狂,会把离别作天长。不满二十岁的年纪,谁会想到,一次漫不经心的别离,重聚却遥遥无期。
那时,我们总是想,以后有的是时间,早晚可以见面,何必弄得这么伤感,搞得好像被纳兰容若附了身,无病呻吟着何事秋风悲画扇。
只是当时的我们不知道,有时候,见面这种东西,就好比我们一直想说而不敢说出口的话,及早不及晚。否则错过一瞬间,就会失去永远。
我未尝不想留住她们,申大,范二,林三,英四,祁六……可是,岁月注定留不住我们,我们迟早会为了自己,转过身去,各奔东西。
时间回到十年前的初春,那是一个周五的傍晚,大地刚刚开始回暖。我的话刚说出口,祁萦就哀嚎起来。
“五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最后的晚餐?我就是出个国又不是去刺秦,说得好像要从此一去不复返,我可没那么壮士断腕。”
范爽啧啧两声道:“哎呀呀,你们看老六,跟老五鬼混了一年半,连说话都学会带褶了,文绉绉的!”
我笑了笑。
是啊,大学已经过了三个学期了,宿舍六个人,我和祁萦走得最近,可她却偏偏要走了。当然这也不能怪她,如果我有条件可以去法国,那我必然也不会放过。但问题是我不是那个拥有羡煞旁人机会的人,而偏偏是被抛下的那一个。整个宿舍都知道,祁萦离开最舍不得的莫过于我。但是她们却不知道,我的惆怅,不仅仅是祁萦要走,而是在她走了以后,我该如何。
虽说一个宿舍是一家,都是亲密姐妹花。但六这个数字虽小,却还是足以拆分成几个更加密切的小集团,一年半来我和祁萦的形影不离早已让我们在宿舍自成一体。这下可好,祁萦往法国一飞,犹如孔雀东南飞,我估摸自己没有从此单飞的勇气,所以只有选择多看几本“小三攻略”,争取在范爽和申夏,或者英粟和林樱默中见缝插针地挤进去。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离别时不是伤远去的那个人,而是伤从此孤独的自己。呵,原来我没有她们想象地那般悲情,却比自己认为的更加自私。
林樱默却是接着刚才的话头哈哈一笑,说:“老五的意思还不明显吗,现在留学生在国外出的事层出不穷。今天这个被分尸,明天那个被奸杀,后天又是被绑架,大后天还可能碰上恐怖分子跟着被炸。所以啊,出国等于送死,出国留学就等于自寻死路——”
“咳咳!”我示警般地清清嗓子。
当今世界科技发达,虽然鬼神之说早已被淡化,但在祁萦出国前夕,这种话毕竟还是少说为妙。
而申夏则比我更直接,伸手就推了樱默脑袋一下。“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老六马上就出国留学,有你这么咒人家的吗?”
申夏是我们中年龄最大的,宿舍上下有时都尊称一声“申大”,大一刚来时被我们整个宿舍赶鸭子上架般举报为宿舍长。老大老大地被叫多了,软弱成糯米团子的人都能生出几分长辈范儿,何况是原本就不软的申大。申夏多多少少有些洁癖,对宿舍卫生穷追猛打的程度让我们一度为当初同仇敌忾地把她逼为舍长的行为悔之莫及。其实申夏原本只想严于律已,她对我们的迫害,完全是我们逼良为娼力推她当舍长的自作自受。
我们都说,申夏将来一定是个罗嗦的老婆,挑剔的婆婆。所以将来如果我有闺女,一定不要嫁到她家。
而宿舍里,最懒是范爽,最丢三落四的是祁萦,最得过且过的是我,说话最不经大脑的是英粟,但有时懒有时丢三落四有时得过且过说话有时不经大脑的却是林樱默。所以,虽然我们都经常被申老大训责,但,樱默尤甚。
而此刻,在脑袋被狠狠推到一边恰好撞到床柱上之后,林樱默忍耐了良久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
“干嘛动手动脚?撞得很疼你知不知道?你——”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我也只是不小心而已,你至于吗?”
“……”
眼看着一顿最后的晚餐即将演变成一场最后的战役,祁萦与英粟忙和事老般挺身而出,一人哄一个。
“其实国外也没那么恐怖,在国内不是也有很多潜在危险吗?大约是为了让国内外保持平衡,所以媒体也要适当报导一些国外惨案,来体现我们其实是和国际接轨的……真说起来,不管在哪,只要我们活着,就等于是慢性自杀。只不过时限是几十年到百年不等,谁奢望更长久的,除非他想做王八。”
对于我的话,樱默和申夏都很给面子的笑了笑。
祁萦也赶紧补充道:“嘿嘿,申大也不是故意的,三姐也是想提醒我注意安全,都是好心嘛。今晚既然给我饯行就都卖个人情给我,不要争了嘛。”
祁萦嘻嘻笑着。
如果问我当初为什么选择和祁萦拉帮结伙,原因也就在此了。她是我们宿舍的老幺,虽然有时看似糊里糊涂的,但却不论对谁,不论何时总是对人这样笑着——这种笑,像清可见底的潭水,给人以最纯粹的透视。天大的火气发射在那软软凉凉中,也会扑哧一声灰飞烟灭。
这样一个人,让人无需疲于应对,心情舒畅,远离亚健康。
申夏一听,没好气地瞪了祁萦一眼。“还好意思说,我容易吗我?老娘为了给你这死孩子饯行,可是连耿寒都扔一边了!我的耿寒啊!!”
“什么你的耿寒,耿寒要是也是人家赵栖梧的。”英粟忍不住插嘴,“谁不知道耿寒情挑赵栖梧的伟大事迹啊。”
“那都是媒体故意炒作好不好!他们刚合作了《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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