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轻轻的撩拨,如蝴蝶羽翼的颤动。短短的停歇后,突然再次响起了流水般的淙淙之音,如朗朗的清澈明月,细水般在林间石上游弋,似有清风徐来,吹散人心中的不快。
正当众人眼神交接,彼此感到澄净舒爽时,流畅的音调骤低。似乎要将人从舒适中执意夺出,一股忧伤的洪流突然混入了夜明河内。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意。(出自唐代诗人白居易《琵琶行》)
月光悠悠,静静地泻在水面上,熠熠又奢侈地闪动着粼粼光芒。有女子轻轻的吟唱声在这样的美景中慢慢响起。
“春江潮水连海平,
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
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
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
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
皎皎空中孤月轮。”
十七慢慢的踱到窗前,不远处那座船坊里,点点灯光中,可以窥得见女子摇曳的身影。他的眼神,轻轻的洒落到水面上,细密的轻睫微微闪动,突然,觉得夜明河竟然可以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修长的手指划过舷窗的边缘,正要手指轻点,与之唱和,乐曲却又变了一调,女子的声音,开始明显转为了哀怨。
“江畔何人初见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
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
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
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
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
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
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
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
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
可怜春半不还家。”
梦月阁的女子忽然沉寂下来,河面上的行人忽然沉寂下来,漫漫的夜空忽然沉寂下来。也许,这里先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也许,这里本身就在流光中湮没着。
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大概,只有这样的曲子,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可以拥有;只有这样的景色,只有这样的心情才可以相称。
行人驻足,任谁,都忘记了时间。
曲声慢慢低了、低了……
似是最后的缠绵悱恻,又像是依依不舍的相聚离散,更多的,是无奈的感喟轻叹。
“江水流春去欲尽,
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
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
落月摇情满江树。”
琵琶声缓,渐渐归远。只是人声悄悄,依然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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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的纤手不停的留连在琵琶上,似乎是不舍得放开,又似乎是完全沉浸在里面,总之,是真的动了感情。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漫上了娇颜,只感觉到冰凉的浸入骨隧。
记忆如汹涌的波涛,任凭向晚怎样控制自己的思绪,怎样暗示自己这是苏慕清,这不是自己!可它还是在一瞬间冲开闸门,倾泻而出。
很小的时候,向晚就对琵琶这类的乐器感兴趣。记得那时,家里还很穷,安晋元一直都在忙于公司的建设;许芸除了闲暇时画画赚钱,更多的时候,一直忙于在各个人才市场上奔走,根本没有闲暇的功夫来照料很小的向晚。所以一直都是郊区居住的外公在照顾向晚。
外公对待向晚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那些日子,向晚有时会天真的想,也许这一辈子,就要跟外公相依为命了。
有一天,外公走在前面,突然感到身后向晚的脚步声没了,惊讶的回身寻找时,只看到向晚眼巴巴的瞅着路边漂亮的玻璃房内,那个站在一群弹着琵琶的小孩子中间的和善女音乐教师。
外公觉得心里酸酸的,悄悄背过身去的背影里有被泪水濡湿的痕迹。
第二天,那个向晚一直憧憬的女老师拉着向晚的手,把她安插在了那些衣着华丽的小朋友中间,还借给了她一把很漂亮的琵琶。
一整天,向晚都是开心的,她觉得手指轻弹的感觉真的很好。阳光轻轻的扫过窗棂,洒在她清淡洁净的小脸上,像是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小精灵,快意又自在。
那天下午,当向晚依依不舍地走出音乐教室,与老师道别时,她转过身,并没有看到一直站在大树下迎接自己的外公。
只看到,脸上精美的妆容被哭花的许芸。
向晚刚要问外公呢,许芸飞身上前,一个巴掌就扇在了向晚的小脸上。
她害怕地哭,许芸还是不放过她,狠狠地把她拎起来,拦下一辆出租车,将向晚小小的身体摔进去,只是告诉惊诧的出租车司机开去市医院,声音冰凉又悲伤。
白色的一切,白色的静寂。
向晚只是不停的哭。
后来,许芸推开了一扇门,厉声命令向晚进去。
“外公?!”向晚怯怯地小步走进屋子里,下意识的,她感觉床上躺着、那个嘴上插着氧气的老人就是自己的外公。
他似乎就是专门为了等自己,向晚的声音一唤,那双眼睛就慢慢的勉力睁开了。
“爸!”许芸在向晚身后哭,眼睛又红又肿。
外公轻轻点点头,费力的就要拔去自己的氧气,许芸试图阻止他,他只是摇头,还是继续。
“芸儿,别怪晚儿,她是个好孩子。”外公苍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整个偌大的病房里飘荡。
“外公,你怎么了?”向晚伸开胖乎的小手,试图去抱外公的胳膊。
外公淡淡的笑,只是摇头,“晚儿今天琵琶学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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