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韶光,温语简轻灯豆;恁作成,今恨休休。再相问、尚识吾否?辜负了,千载苦修,都化作,梦僝歌僽。不如归青山绿水,独到白头。
“从今与汝各自天涯,两不相干。青儿,吾回山里去了……”
……
青儿,吾回山里去了……
心脏猛然被扯痛了一下,顾子皓一阵怔忡。
忽地小园月洞门处慢慢进来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缥衣如洗,神色淡泊。
顾子皓也大吃一惊,司梦辰竟不请自来,还是在两人已然交恶的情况下来了。顾子皓心里有点防备,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司梦辰淡淡一瞥顾子皓那桌,径直走了过来。不复之前病容枯槁的模样,只是清减许多,脸都瘦削了,有些说不明的怪异。
不说话,只管掇了张椅子过来,随意坐在顾子皓一侧,不卑不亢,自顾自看起戏来。
顾子皓另一侧的简何觑了司梦辰一眼,也不说话,佯作看戏。
周遭人吃酒的吃酒,看戏的看戏,仍是热闹非凡,便是有人留意到司梦辰来了也不觉奇怪——他本就是顾子皓结拜兄弟,坐在那再平常不过。
只有顾子皓知道司梦辰太反常。
不得以问:“你来做什么?”
司梦辰在唇边比了个手势,眼神专注不移:“看戏。”
顾子皓无法,又不想闹大,脸色阴沉,闭了嘴观戏。来者不善,他倒是要瞧瞧,这司梦辰能玩出什么幺蛾子来。
便一直三人无语,坐到戏罢筵散。
司梦辰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倒是顾子皓坐不住了,对简何道:
“今日还有事,我便不出去了。你同他们一道玩去罢。”
简何沉默一阵,又微笑道:“行的,那我先去了。”
便随着那些阔少们驾马,再往那烟花地界驰去了。
园子骤然冷清,月照双影,凝立无语。
原先推心置腹的人,转眼竟成陌路,堵在中间的隔阂究竟是什么,顾子皓愿意用许多去消弭这道隔阂,不论司梦辰怎么折腾,只要他服个软,低个头,认个错,他顾子皓都可以继续好好地和他做知己。
可是做不到了。
双目对视中,已然添了风月,若值夜里双人,同处一室,也已不复是把酒言欢,举棋操琴而已……
这关系染过□的颜色,洗不掉了。
做不成你的俞伯牙,做不成你的钟子期。
不仅仅是你的俞伯牙,不仅仅是你的钟子期。
想要的太多,能给的太少,内心的愧疚与背德感,牢牢地将他们抓住了。明知不可以,明知只是朋友,只能是朋友,却仍是破界了。这道隔阂,是他们自己给自己划定的,关乎长久以来的认知和确信,怎么都不可能去掉……
——因为我们不曾相爱。
……
不曾相爱,所以以友人之关系,沾情带欲是错。
顾子皓太明白这一点。
只是眼是情媒,心为欲种,他们又鬼使神差地抱在一处,吻在一处。行到那山茶花种满的园子中,掀了一帘风月,梦了一枕云雨。
他甚至没有问,他是来做什么的。他也没说,他到底为何回到此处。肌肤相贴,抵死缠绵。
顾子皓睡了一阵。
司梦辰一直从后搂着他,天欲晓时,轻轻唤他:“……子皓,今日还未与你说上话……”
顾子皓乍然清醒,问道:“你想说什么。”
“……你转过身来,我同你说。”
顾子皓转过身去面向他,昏暗中一双眼睛深邃如潭。一瞬间顾子皓想起沈含祯,她亦有秋水善睐之明眸,他痴想了那双眼那么久,却不曾发觉司梦辰也有一双漂亮的眸子。
不说话,那双眼就这样深深看着自己,要把自己拖入那深潭之中。司梦辰轻轻抚摸他的面颊,细细慢慢,一点一点,好似凝注全部情肠,要将每寸皮肤都刻入到脑海之中……
顾子皓承受不了这样的悲伤。于是他道:“你来做什么的,说罢。”
一句话,打破了整个楚王梦境。天该亮了,梦该醒了。
司梦辰长长地舒了口气,目光渐渐从顾子皓身上移开,盯着那重重帐顶,艰难地沉沉吐出一句话:
“我想离开这里,离开你。我是来同你告别的。”
虽然心下早有准备,顾子皓听见,还是有些疼痛。他佯装平静,只问:
“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罢……”
“为什么?”回来不好吗,就像今夜一样,什么都不计较,不是仍然相处愉快么,为何还要离开。
司梦辰定了半晌,道:“因为我不是那个唯一。”
又是旧话重提,又是这个症结,顾子皓顿觉无力:“……你是唯一。”
“可我不相信。”司梦辰苦笑:“……在我眼中,你只是个叛徒。”
“我背叛了谁?我背叛了什么?”
司梦辰握了握他的掌心,幽幽道:“……你背叛了你我之间所有的默契。”
顾子皓听不懂,理不清他的思绪,只觉得好累,不想分辩:“你要是想清楚了,便分开罢。”
司梦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离开了,你便再也不能与含祯相见了。”
“……无所谓,就算和你好,你也不会让我见到她。”
这是怎样一种关系,沈含祯喜欢司梦辰,顾子皓中意沈含祯,而司梦辰与他又有了肌肤之亲……太纷乱,顾子皓害怕一切麻烦的东西,这乱糟糟的关系,或许断在此刻也好,省得日后费心梳理。
“此后你的人生无我,我的人生无你,可怎样好呢……”要离开的司梦辰,却仍在犹疑不决。
那时的顾子皓道:“……捱一阵就会过去……我会记得你的好,人生还长,我不知道我还会否遇见比你更好的……只是我,无法与你继续做知己了。我很累。”
讽刺啊,情势瞬间逆转,变成顾子皓铁了心要离开司梦辰了。无畏又豁达的年轻人,果然才拿得起放得下。
司梦辰问道:“……你也是真想离了我吧?……那便如此罢。从今后割袍断义,再不往来。”
“好。”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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