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又故作淡定般:“行,你现在找他,你我之间就一拍两散,再无瓜葛。”
这话说得重,顾子皓气焰消了一半,他量不准司梦辰的性情,就怕他还真的说到做到。他不能失去司梦辰,这如亲兄长般的人。
他只得气鼓鼓道:“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好话说你又不听,纠结着那些鸡毛蒜皮唠唠叨叨烦不烦。”
司梦辰好似满腹怨言还没发泄完,也不满道:“是我愿意唠叨?瞧你那态度。我恐怕死在留园都没人知道。这园子我是住不下去了,你是主人,简何也快成了主人了,我算个什么东西,主人逐我之前,我还不如自己卷了铺盖走人来得干净。”
“谁要逐你了,谁敢逐你了?我不过就叫简何过来住了几天你就这样,好似你不是住在留园里的一般,你住得,他就住不得?”
“园子就这么大,容得了他,就容不得我。他住进来,我就搬出去。”
顾子皓简直暴躁了:“园子怎么就这么大点了,怎么就容不下了?”
……园子这样大,容得下两个人……
心里的园子呢,容得下几个人?……
司梦辰冷声冷面:“你对待别人也同对待我一般,我不是你唯一,你撒谎。”
顾子皓思索了半天,方晓得他指的是自己曾说司梦辰是自己唯一真心相交的友人一事,便道:“我何尝对你说谎,到现在我也只认你只信任你这个朋友。”
“那简何呢?”
“他顶多算个熟人。”
“几分熟了?”
“也就四分。”
司梦辰脸色稍明亮了些,也不知是哪句说得痛快了。而顾子皓不骗司梦辰,他自己自始至终都这么认为,他若对司梦辰也说谎,那天地之间的什么情感,还有什么意义。
……那日,司梦辰到底是随顾子皓回到留园了。只是顾子皓心下已经预感,这些争执远远没结束,他和司梦辰之间的矛盾,只会愈演愈烈。司梦辰的偏执,已让他厌烦。
司梦辰替顾子皓打点着留园重建、修缮,顾子皓全心信任他,也极少问。直到一日园门的牌匾从“留园”换做了“占梦园”。
顾子皓便问:“怎把园名给改了?”
司梦辰抬头看了那牌匾一眼:“哦,留园二字,温婉含蓄,尚不足凸显你这园子翻新后的格调特质。占梦园,你的园子之美,占尽他人梦乡,岂不是很好?”
顾子皓不太通文墨,听他说的也好,便不再问,欢欢喜喜地改口叫“占梦园”了。
司梦辰望着那三个字,久久凝睛,眼波深处,千回百转……
顾子皓仍是和简何亲厚,两人性情相投,交情也深,怎么可能断绝往来。只是不敢让司梦辰知晓太多,恐他又生气。有时觉得自己是放了个正房夫人在家,终日里留神一言一行,顾子皓少年心性,如何不累……
这些纨绔素来爱听戏,多半也有狎优的毛病。顾子皓从前却从不同这些相公打交道,只说是相比假女人,他倒更喜欢真女人。
如今同简何那伙人相交,愈发不顾忌,渐渐地同戏子们说话,挑逗,狎戏,饮个皮杯也不在话下。
司梦辰后来有所觉察,就问他道:“……怎么最近总同那些男人们厮混。”
顾子皓有些心慌:“他们也算不得真男人,扭扭捏捏,比真姑娘还俊俏些。”
司梦辰冷笑:“再是扭捏,那也是男的,你何时连这后\庭的风月也要欣赏了?”
顾子皓扇子一挥,只管得意:“你小爷我是谁,只要我想,男的女的,都是手到擒来。”
司梦辰嗤笑一声:“也有你擒不来的。”
顾子皓知道他说的是谁,亦有些懊恼,又不服道:“含祯姑娘那是我让着你,你若再迟迟没进展,我可要捷足先登了。”脑子一转,又道:“说真的……我们回你故乡一趟,你带我见见含祯姑娘吧。”
司梦辰立马拒绝:“想都别想。”
“为何?你又镇日无事,我也终日清闲,就算是千里之外,怎么说足月也到了。况且旅资也充足。为何不走这一遭呢?”
司梦辰摇头:“……你不懂……”
又是这句“你不懂”,顾子皓急了:“你怎总这般思前想后,你喜欢含祯,就该去想方设法娶她,为何总躲躲闪闪?”
司梦辰沉默半晌,才悠悠叹了口气:“……你不懂……含祯她……家道衰落了……”
顾子皓惊愕:“……这怎么回事?”
司梦辰掏出一个信封,一样的桃花笺上,书满密密麻麻的小字。
“……你自己看罢。”
信里说的是,含祯之父被人诬告了贪赃枉法,已下狱待审,沈府被抄,家财不留,一朝枝头凤凰,顿作野地麻雀……
沈含祯只得跟着一个穷亲戚过活,日子清苦。
“……不行,她如今境况如此糟糕,更需要你我帮扶,我们更需要此时在她身边,你怎地还不去?莫非你嫌贫爱富不成?”顾子皓拿着信,拧眉急道。
司梦辰白他一眼:“最嫌贫爱富的不是你么?……你往后看。”
……沈含祯让他不要去。让他不要回故乡。
说是父亲案件仍未查明,一众人有多远便离他家多远,生怕沾了点关系,要被牵连进去。沈含祯不欲让司梦辰一家卷入风波之中。
顾子皓大为叹息:“……为何沈姑娘给我的信,从来不提及这些风波,这些惨事……”这是个怎样的女子,家门不幸,却还强颜欢笑,给自己书写回函,与自己交谈种种不着边际的琐碎之事……
“……我不怕,我家又不做官,我去帮助她,这总行了吧?”顾子皓握拳,马上便要收拾行李似的。
司梦辰苦笑,缓缓摇头:“……我又何尝是因为惧怕牵连才不去找她……我太懂她……含祯性子清高,脸面尊严,远比她的命要重,她决计不会让人瞧见如今的落魄潦倒之相……她最怕被人看低被人怜悯。这般凄惨时,她最不愿意见的,便是她心中最在意之人罢……”司梦辰又是那副悲哀无望,又饱含温柔的神情:“……我怎么好,去拆穿她坚强的假象……我怎么忍心,去打破她引以为傲的尊严……”
这样无望的神情,顾子皓这次终于看懂了。
他也终于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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