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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志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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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怨骨(一)(倒V)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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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她的怨气,方可出城。”

    “……你似乎对这里相当熟悉,你到过此处?”

    顾子皓苦笑一声:“不瞒你说,这占梦园,是我的园子……不料这愁城之中,亦有一座一模一样的。”

    此等怪事,秦玉凌也未耳闻,沉思片刻,也只得道:“若如你所说,这愁城因含祯心有怨念而生,那么我便与你一道寻出她的尸骨,化开怨气罢。”

    顾子皓点头:“也好。”忽地眼波一转,凝神侧耳,而后道:“听,哭声往那边去了。应该是含祯!”

    说罢便快步走入茶花香径,向园子深处去了。

    “……这哭声是含祯?”秦玉凌急急跟上,大声问道。

    那顾子皓步履如飞:“我不知!……应该是!”

    “什么?!”

    顾子皓飞奔而去,话音渐远:

    “……我没见过含祯!但应是她不错!……”

    没见过!?

    秦玉凌简直瞠目结舌,没见过,却为她下愁城寻骨?犹在惊讶,却转眼不见了前头顾子皓身影!

    秦玉凌刹住脚步,左右环顾:山茶朵朵重叠,殷红如离人心血,惨目刺心,花朵浮于半空,飞绕环卷,竟成一道浓艳花风,直直向秦玉凌袭来!

    秦玉凌急忙闭目,举了双臂抱头遮挡!——

    ——片刻之后,却好似安然无恙,并未被花风所袭。

    秦玉凌微微睁开眼一觑……再不复什么山茶花海,却是在方才占梦园之外。

    一样的白墙青门,一样的雕镂窗里花影深,悬着的匾额上书的却非“占梦园”,而是“留园”。

    而随之便感到一阵压抑,身为阴差多年,秦玉凌登时便可确定,此地有鬼,且怨气深重,此鬼必为厉鬼,便是自己收魂无数,也有些战栗——此怨鬼厉害程度,实属罕见——这回麻烦大了。

    正思索着,只听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两匹青骢马跃入视野。

    一匹马上是顾子皓,仍是意气风发,姿容俊美,却比方才显得年少,看似个十六七的少年郎。

    他好似根本瞧不见秦玉凌,行到园门,先下了马,恭敬等那另一匹马停驻,迎下那马上之人——

    身姿如松风鹤立,形容似淡烟和月,不执书卷,已现翰墨胸怀,非弄文采,便有李杜遗风,好个儒雅名士。

    顾子皓眉眼含笑,道:“司兄,这便是我那新筑的园子了,我引你游玩一番。回头还劳烦你替我好好重新书个匾额。”

    那司姓男子轻轻颔首:“自当尽力。”

    顾子皓引他走入留园之中。那扇青漆大门缓缓而开,乍见了园中斑斓花影,春情无限,亦开启了这凄凉往事,这尘封旧缘……

    秦玉凌周遭又陷入扭曲混沌,云烟虚幻,楼阙泡影,随着一同坠入故事之中……

    那年顾子皓尚未满十八,他是世家出身,生得一表人才,玉山倾颓,面带桃花之像,只是不喜读书,诗词文赋,无一精通。却能下一手好棋,又工画艺,善骑射,颇有歪才。

    顾老爷子就这么个宝贝儿子,哪能不时常娇惯着。顾子皓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性子骄纵不可一世。那些风流做派,浮浪奢靡,无一不会,那些佳人妓子,绿腰红袖,无一不沾,就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顾老爷只当他少年侠气,也不管教,只一味由他任性而为。

    这年邑中富贵子弟最兴搭别院,建戏台,邀各自同侪宴游听戏,原只是消遣,后来竟颇有些攀比斗富的味道。

    那顾子皓是不甘人后的,总要争先称胜,便向顾老爷讨了大把银钱,在城郊筑了个大园子,名为“留园”。

    这留园匠心独运,恍夺天工之力,一花一木,芳草池阁,亭台廊榭,俱是布置精巧,一时竟寻不出半处差错来。因此也给顾子皓挣足了脸面。

    顾子皓个性散漫惯了,索性离家搬到园中常住,也方便呼朋结伴,往来交游。

    留园争气,顾子皓却仍感不足,他本就是一肚子歪才,对曲艺亦是精通,来来回回听这几出,早腻味了。便寻思着何不着人专为自己写一出戏本,只在这留园中唱,岂不有趣。

    只是世间戏文,总是才子佳人,俗烂的多,入不得顾子皓的眼。顾子皓偏也见不得文人酸气,撰写戏文的那些人,他一概瞧不上,又到哪里去着人给他写个脱俗戏本。

    这年听说邻邑出了个大才子,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人,写得一手好诗文,才名远播,都传到了顾子皓耳里。

    顾子皓虽不甚通文墨,然那日青楼听曲,歌姬弹唱一曲《潇湘夜雨》,中有一句:“宵雨冷、烟花瘦尽,多辗转、凉簟难敧。寒衣紧,鸳鸯机上,忍把嫁衣移”。顾子皓觉这曲词可爱可怜,一问方知正是邻邑那大才子之作。

    既会填词度曲,况又词笔清丽,虽没有“关西大汉铜琵琶”之气,却正合自己想要的“十七女郎红牙板”之风,若这人书写戏文呢?

    心念一动,方问起:“那邻邑的大才子住家何处?呃……姓甚名谁来着?”

    “好似住在邻邑清和坊。名作司梦辰……”

    前情粗略而过,秦玉凌眼前之景又是一换,如身在梦中,再一清醒,已是随着顾子皓到了一户院落。

    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门童道:“我家主人外出到东桓寺上香,尚未归来,客人可择日再来?”

    顾子皓便递上拜帖,只说来日再访。他本就是率性而为的人,转眼便忘了这茬。

    一日邑中纨绔与邻邑富少相约赛弹弓,顾子皓自然不缺席这等玩乐,也随着去了。

    他本就善弹弓,又喜露富摆阔,此番用的弹丸,竟有许多镶金镀银的,也不乏玛瑙琉璃。

    十数少年在邻邑郊野赛弹弓,人声吵嚷,十足热闹,后又比较着谁猎到的东西多,各自钻进了林中,寻猎物去了。

    顾子皓在林中乱钻,没一会儿倒迷了方向,乍见一只兔子,便连忙追去,只惜弹弓到底不比弓箭,几发弹丸仍未中。顾子皓不甘,更狂追不舍。

    那兔子东躲西藏,竟跑出了林子。

    顾子皓大喜,没了草木遮蔽,这下还不手到擒来,那兔子倒是乱窜,往一处屋宇奔去,眼看就要蹦上台阶进门,顾子皓便拉弓上丸,眼里心里,只那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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