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境,栖鸾峰,轻烟暖雾,兰渚桃蹊,那些年岁中,这里总成为白浮生与景阑独处之地。让景阑带给未靡的东西,未靡从未退回,但也从未言谢,白浮生屡屡暗示,未靡又似半分不懂风情。叫白浮生也摸不着头脑。
“你说这未靡到底想的是什么呢?”话刚出口,便觉问了也是白问。
景阑也不理他,把玩着白浮生顺便给自己捎的玉葫芦坠子,见白浮生望着自己,又把坠子随手扔进袖里,道:“今日有什么故事,若没故事我就走了,在这坐着真是无趣。”
白浮生一把拉了他:“你这小孩脾气呀。坐下,本大仙的故事,天上人间,独此一家,不听你可就亏了。”
景阑臭着脸坐下,听白浮生娓娓道来:“人间的舞榭歌台总比天上靡丽繁艳不少,而这台子上有一种玩意倒是天界没有的——那便是唱戏。今日要说的便与那美貌的伶官,倡优相关……”
数百年光阴,许多故事,道尽人间风情万种,多少凡夫俗子,多少痴男怨女,相思缱绻,爱恨纠缠。景阑总听得入神,如痴如醉。
“等有朝一日,你能四处走动时,我便带你去人间走一遭。”白浮生这么说。
景阑睁大眼睛看着他,认真问道:“你说真的?就我和你?”
白浮生笑:“诳你做什么。好,就我跟你,去人间,把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故事都看遍。”
景阑点头,十分虔诚,十分郑重。
景阑这样的左行草,却对万物皆有浓厚兴趣,偏偏却又时时刻刻压抑着,叫白浮生看了有些疑惑又有些怜惜。时而白浮生想,若是未靡有景阑一半通情理就好,而同时又想,如景阑这般多心的左行草,绝对不可能入主情天。
白浮生曾仔仔细细打量未靡,彼时未靡身量已与白浮生相近,还是横看竖看都觉称心。白浮生道:“当年那棵小草,如今倒这么大了。”还像待孩子般要摸摸未靡的头,未靡不由分说当下打掉他的手,眉峰攒聚,盯着白浮生道:“自重。”
白浮生无奈:“这便算不自重了?平日里与那些上仙勾肩搭背倒还没人叫我自重呢。”
“你知我本是左行草修成,而左行草最忌他人触碰。”
“哦?若是碰了会怎样呢?”
未靡严肃看了他一会儿,道:“若与他人触碰过多,只恐心念妄动,乱了修行。”
白浮生笑得一派温文,说出的话却是痞气十足:“你不叫我碰碰,怎知会如此?”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未靡当下怒而拂袖而去。白浮生望着他紫衣背影,对一旁坐着阅卷的景阑道:“你说,他这样的身段,若穿上一袭银白狐裘,是不是好看?”
景阑愣了愣,有些不悦道:“他那模样,穿什么不好看呢。”
“哦?那我送他一件狐裘,他会不会高兴?”
景阑眼色暗了几分,偏过头去:“……你爱送不送,与我什么相干。”
白浮生瞧他那样,笑着走过去,摸了摸景阑的头,景阑竟一怔,呆呆地由他轻抚,刚要翻脸拒绝,白浮生已将手放下了,边缓缓问道:“景阑。为何你不怕呢?左行草无情,总是排斥他人,你与我接触甚多,难道不怕?”
景阑涨红脸道:“是我情愿了?若非你缠着,我也不和你接触。”
“那就没人和你说故事了哦。”
“……我难道还求着听不成。”景阑竟真动了气,也站起身往外头去了。
每每都是如此,景阑脾性阴晴不定,说翻脸就翻脸,似乎每回未靡在时都更容易发脾气。白浮生倒也能体谅,若以情天之主的标准看,未靡可谓再合适不过。毫无希望又不被重视的景阑,压力大些便成了自然。
传说青丘山上有狐,生而九尾,灵力超凡。为一袭狐裘,白浮生便特地跑了趟青丘山。
青丘山地处险恶,又有灵气护持,狐儿狡诈,藏匿得又深,可对白浮生这样的仙人来说,要抓到一只狐狸倒也不难。
难的是,仙人不无故杀生。这妖狐没干过什么为非作歹滋扰苍生的坏事,平白杀它,还真下不了手。一时为难,索性先把狐儿带去青鸾境叫景阑看看新鲜。
雪白的狐狸,用幻术隐去了其它八尾,只留下一条白绒绒漂亮的长尾,被白浮生拎着,哀哀叫唤。
景阑见它的第一眼便怔在了当场,呆呆站着,盯着那雪白狐狸一动不动地瞧。
“摸摸它,很舒服的。”
景阑便战战兢兢伸出手去,将要抚上那雪狐的毛,又缩回手去。——无情左行草,是不喜与外物触碰的。
白浮生道:“怕什么呢,没人会瞧见的。”
景阑瞪他一眼,僵着身子,终是忍不住轻轻摸上狐儿柔软的毛。慢慢顺着,竟舍不得放下手去,那狐儿又开始哀哀鸣着。景阑的手抚上它脑袋时,还摆着脑袋迎合景阑的手,景阑浑身一颤。
“这不是普通的狐,它实际是九尾狐,其余的尾巴用幻术隐去,平时不轻易露出。……这样好的皮毛,做出来的狐裘,定是精致华美无比。”
白浮生话音才落,便见景阑忙用力摇摇头,瞅着那狐儿不说话。那倒吊的雪狐勉强抬起脑袋,小声叫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直直看着景阑,水波样地眼波转啊转,别提有多可怜。
“景阑,莫被它所迷惑,狐族天性狡诈,最善装模作样,迷惑人心。”白浮生已知景阑不舍,不由劝道。
那狐儿听言,立马垂下眼,又抬起眼,委屈地望着景阑,泫然欲泣般。
景阑又是浑身一颤,也望着白浮生,眼中有哀怜有请求,嘴唇微微嘟起,竟有几分撒娇的样态,直把白浮生看得毛骨悚然。这还是平常的景阑?
“……你……想要这只狐?”
景阑磕磕巴巴道:“……我不想它死……不想扒它的皮毛……”
白浮生无奈:“……你这小鬼……怎么这样禁不住诱惑。这小狐扮点可怜相就叫你心软……”
景阑自知理亏,也不答他,只管拽着雪狐的爪子不放。
“唉,罢了。横竖我不能妄杀生灵,拿它也无法处置。那我便丢它出去罢。”
正要动身,景阑却还死死抓着小狐的爪子,白浮生疑惑:“这又是怎么了?”
景阑道:“你不会忘了吧……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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