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犹豫。
萧辰选择了母亲,更是毫不迟疑。
那晚,萧辰滚鞍下马,将母亲紧紧抱在怀里,放在沙地上,俯身察看她的伤势。
两支箭矢都深深插进母亲前胸,鲜血倾流如瀑,染红了胸前大片衣襟。
“天啦,舒雅……舒雅……”他不断抚摸着她,满手沾了粘稠的鲜血,眼里全是彻骨的恐慌。
她从沒见过他这么慌乱,在人们印象中,他一向是刚冷而镇定的。
“辰……”她虚弱地呼唤他,颤抖的手抚上他的面孔,不知为何,她被月光浸润的娇颜漾起一丝笑容。
萧辰赶紧抱起她,她却抓住他的衣襟,“快去救儿子,别管我……”
“有他,沒问題的。”他不由分说,抱着她上马,“我要赶紧带你回去找军医,不然你会死的!”
“不,不,辰,去救儿子。多一个帮手,把握更大。我死了也沒关系,那是……那是我俩的孩子啊,也是你唯一的儿子……”
她在他怀里虚弱地哀求,颤抖的手攥紧他的衣襟。
他在马上抱着她坐好,扶她靠在自己胸口,听了她的话,心中一阵绞痛,突然厉吼起來,“傻瓜!儿子又如何?舒雅,在我心中,儿子、母亲、妻子,全都沒你重要!舒雅,我爱你爱得都要发疯了,都快要发疯了,你知不知道!”
她靠在他的胸口,感觉到他胸腔深处,翻腾着无尽的爱恋、痴情、痛楚、悔恨,狂暴的激情让他整个灵魂震荡、燃烧。
他拼命地策马飞奔,怀里抱着此生爱得最深、伤得也最深的女人。
有灼热的泪水,从英俊深邃的脸孔滑落,一滴滴落在她的头顶,顺着额头,鼻梁,渗进她嘴里。
千里月明,大漠莽莽,风暴在呼啸,眼前是滚滚沙尘,在月光里飞扬、弥漫,像一波波海浪推涌开去。
隔着泪眼,隔着尘雾,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清。
只是感觉怀里的身躯一点点冷下去。
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搂抱着她腰身的手,已经被鲜血浸透。
“舒雅,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他不断对怀里的女子呼唤,沙风掠过耳畔,呜呜咽咽。
“辰……”她凄迷地呢喃着。
“我在这里……”他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如果我死了,替我照顾父汗,儿子和夫君。”她声音里并无哀伤,只是深深的宁静,“除了你,他们三个是我最爱的人……我把他们……拜托给你了……”
“你不会死!不会死!”
“答应我,辰,答应我……”
“好,好,我答应你,不要再说话了。”
“辰……能死在你怀里,我觉得好幸福……”
那一刻,他从肺腑间爆发出悲绝的狂吼,狂暴的吼声在沙原上震荡,沙尘纷飞,风暴劲啸,沙粒翻卷着像一缕缕断魂在哭泣。
他将枪尖倒转,从后面狠狠戳着马臀,让马匹飞奔的速度更快,风驰电掣般掠过,带起漫天弥地的沙雾。
在萧辰带着母亲赶回去的时候,我们这里还在激烈的追逐着。
我不断回头,看见爹爹专注而凶猛的目光,穿透月色,紧紧盯着我们这一骑。
伊利斯的箭矢无论多么劲疾,都被爹爹的利剑拨开,黑色的箭矢在爹爹周身纷飞坠地。
“晖儿----晖儿----”
我听见爹爹在呼唤我。
我就知道,來追我救我的,一定是这一位父亲。
终于,爹爹的马匹接近了,一道匹练般的剑光,划破呼啸的风沙,袭向伊利斯的背部。
伊利斯抱着我侧身转体,直接拿我去挡剑。
我只觉眼前白光耀眼,刺骨的寒气透过风沙从头顶直贯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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