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水这家商号的皮货。
沁水两夫妇如今真的是夫妻情好,生意兴隆,儿女绕膝。
萧辰问沁水,“怎么不把孩子们带來,让我这个舅舅看看?”
沁水打手势,“两个小家伙都跟赫图好,他们父子仨常常联合起來欺负我。”
萧辰看着沁水满面的幸福,忽然就有些落寞。他也有三个女儿,但他对她们都很淡漠。他连她们的母亲长什么样,都记不太清楚。总之这两年,为了能够生一个儿子,他临幸过很多女人。他根本就记不住这么多的女人。
他曾经爱过的两个女人,现在都家庭和美、夫妻恩爱。唯独他,虽然妃嫔如云、佳丽成群,却只有一天更甚一天的空虚,感觉不到丝毫亲情的温暖。
“其实你可以把赫图一起带來。”萧辰接着说。
沁水摇头。当年萧辰曾经看见那样刺激的一幕,沁水哪里还敢让萧辰见到赫图。
萧辰也知道原因,他摇摇头,眼里落满深重的苦涩无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朕哪里还会介意。”
沁水看了萧辰一眼,打手语说,“赫图从來不对我撒谎。他跟我说当年沒碰姐姐,应该是真的。”
萧辰的目光落到亭外,神情恍惚而遥远,“现在说这个还有何意义?”
沁水凝视着他,辰哥哥的侧影被淡淡春阳镀了一层朦胧的轮廓,那样绝世的高鼻俊目,透出难以言说的苍凉悲怆。
沁水突然有些感慨,当年自己竟会对眼前这个男人如此狂热,现在想起都觉得可怕。
那都是年少时的冲动、盲目、疯狂。如今再看见他,虽然他的魅力一如当年,但她却再也沒有那种感觉。
想当初,她竟然为了这个男人,对亲姐姐干出那样阴毒的事。如今想起來,就好像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
梦醒了,才发现谁是自己应该珍惜的人。
“这几年……”萧辰慢慢收回目光,落在沁水脸上,眼底有掩饰不住的痛楚,终于问出最撕扯心扉的话題,“你见过你姐姐吗?”
萧辰的表情,让沁水眸中浮起淡淡怜悯,打着手语说,“我们不常回去,两三年才回去一次。舒雅姐姐仍然不愿意见我和赫图。每次我们回去看父汗,姐姐和姐夫一家都回避。父汗常常念叨说,真想全家团聚一次,但舒雅姐姐毫不通融。”
沁水看见萧辰眼底有微光闪动,便继续打手语说,“但是辰哥哥,这几年两国交好,你应该知道是谁的功劳。”
色目国与北朝几十年來,烽烟不断,兵戈迭兴。扶日可汗在位期间,更是屡次欲图东进。萧辰这些年转战天下,国内空虚,照理说,正是扶日出兵北卫,扩张领土的好机会。但是,这几年色目国与北朝,竟然奇迹般的息兵罢战,结为盟好。
萧辰何尝不知道,这是舒雅的作用。如果不是色目国停战,萧辰是不可能统一天下的。
分手多年,她依然在用这种方式维护他。这份心意,哪怕相隔万里,他又如何感觉不到。
只是,不知道她的夫君作何想?
这几年两国使者往來频繁,萧辰也问起过大漠的情况。高君琰封为左律王,权倾一时。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律王,高君琰难道真的沒有对外扩张的野心?何况游牧民族,常遭自然灾害,必须要以抢劫、侵略來维持自身生存。舒雅是怎么做到,既劝阻父汗,又劝阻夫君的?
眸底荡起深沉的情绪,萧辰徐徐问道,“舒雅……她过得好吗?”
如此艰难地从唇齿间吐出这个名字,有千言万语想要询问,想要知道她的婚姻生活是否幸福,想要知道高君琰对她好不好,最终却只说出这几个字。
沁水望着辰哥哥,不由想到,这就是真正的爱吧。当初辰哥哥也喜欢过她,但对她的那份爱,毕竟只是少年时代的浅淡情怀。对姐姐,才是真正的刻骨铭心,巫山沧海。
阳光里有杏花片片飘落,薄如冰绡,洁如清雪。被一阵骤然而起的风卷进亭中,宛若飘雪般扑满衣襟。
沁水拍了拍衣襟上的落花,慢慢地打着手势告诉萧辰,“辰哥哥,当年你上船与高君琰会盟,船里那个人质,并不是姐姐。而且,高君琰骗姐姐说,我怀了你的孩子,被你封为贵妃,还说我在你这里一直很得宠。”
听着侍女的解说,萧辰眼神蓦地一震,然后紧紧盯在沁水脸上。他眼底仿佛有什么在裂开。
船上那个……不是舒雅?
萧辰声音微颤地问,“舒雅……不知道当年会盟的事?”
沁水用手语说,“不知道。”
萧辰许久说不出话,就那么怔怔地望着沁水,他脸上的神情让沁水不忍心看,别过脸去。
沁水看着亭外,慢慢地继续打手势,“所以我想,这也是每次我们回去,高君琰都极力怂恿姐姐避开我们的原因。”
“可是,当年船上会盟之事,南楚很多重臣都知道,难道从沒传到舒雅耳中?”沉默良久,萧辰问道,他眼底渐渐有暗火燃起,那是希望的火光,亦是痛苦的烈焰。
沁水打着手语说,“姐姐那时一直怀孕,后來又坐月子,还沒出月子就发生四王之乱。姐夫带着她逃亡了,路上虽然也有臣子追随,但姐夫总有办法不让他们说话。回到大漠之后,就更加沒有人知道了。”
萧辰只觉这个消息像重锤击打在心上,打得他整个灵魂都在颤栗。
不知为何,他竟在一瞬间想起许多年前,与武州的一场恶战。他刚下战场,胸间激荡的热血尚未冷却,眸中沸腾的杀气尚未散尽,策马往大营奔驰时,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应划过心间。
残阳如血,他在疾速奔驰的骏马上侧首,右侧连绵不绝的山脉在缓慢地移动,像一道巨大苍翠的屏风。
在这道横亘天地的巨大绿屏之下,有一个小小的黑影,静静伫立于金色的斜晖中。
虽然很远,但却强烈地感应到她脉脉凝望的眸光。
那一刻,他整个人都被爱意燃烧,燃烧得近乎爆裂。也是在那一刻,他意识到,这个女人那么爱他,而他也如此爱她,他和她永远都不可能分离!
所以,接下來,他才会骑马带着她奔上悬崖,才会突然产生想与她一起去死的狂热。
舒雅……她那么爱他,那么爱他……如果当时她在船上,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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