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他们谁也没有把寿宴当日的事告诉李勤。林汐砚本以为程中源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结果接下来几个月竟然奇迹般的相安无事。反而程子勋天天追问自己为什么不理他,她就找借口躲开。
爹对自己管教甚严,但是跟着王传芳这个品学兼优的挡箭牌爹却从来都很放心,不做多过问。接下来一段日子,林汐砚迷上了弹琴,每到傍晚就会找个借口开溜让他教自己弹琴。没想到他年纪不大,琴棋诗画,道学医术,马术骑射样样精通。林汐砚原本对自己的琴艺还有几分自信,但是自从遇到王传芳,再跟他一比简直天上地下,于是越发苦加练习,十根手指满是伤痕她却乐此不疲。
一天下课程子勋又主动找来她,他已不像往常那般不再粗鲁地拦住她。她正如往日般敷衍的准备离开,手中却凭空多了个精致小巧的盒子。
“这是南苗的莲雪百合膏,能去你手上的疤痕。”
莲雪百合膏是南苗最骄傲的特产之一,用其特有的植物提炼而成,因百年难求因此价值连城。这么贵重的东西,想必又是哪个贪官贿赂的“赃物”。管他呢,不要白不要。
“谢了。”她还没等程子勋开口,拿了药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汐砚回去把它扔在王传芳桌上叮嘱他每天使用,王传芳并未过问,只是乖乖收起来。
自此王传芳挑灯夜读,林汐砚就在一旁练琴。林汐砚十分佩服他的忍耐力,听过他弹琴再听自己的简直不敢恭维,而他居然在这种伴奏下已经淡定自若看完了两本书。
无聊了她就趴在桌上,盯着他的脸看:“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老样子。”王传芳依旧全神贯注看书,没有丝毫不自在。
这小子原本底子就好,除了那条伤疤几乎没什么变化,脸蛋的其他部分在用了她给的莲雪百合膏之后更是白肤胜雪,娇嫩欲滴。想到这里,她竟然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
没想到这一碰他的脸竟然红了。林汐砚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眼睛弯成月牙。
他的脸更红了,粉嫩嫩的像新鲜的水蜜桃。王传芳终于被她看得受不了,放下书。“你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来,林汐砚百般无聊,一低头看见了手上的胎记。心想要是这也涂上莲雪百合膏,那它会不会也消失呢?但是盯着许久却没有下手,然后就跟生怕它消失了一样又看了许久。
等得一会,林汐砚趴在桌上睡着了。她梦到儿时的自己,因为手上的胎记被别的小朋友嘲笑,自己哭的像个泪人,只有一个小男孩站在旁边给她擦眼泪。
他安慰她说:“你看,它多像牡丹花的花瓣,多美。”纯白的笑容,露出白色的小虎牙。然后她就不哭了,因为她还记得他说:“因为我喜欢它,所以我也喜欢你。”
但是后来连那个人也不见了,自己便成了没人要的怪物,只会被人扔石头。
一件皮裘披肩突然落在了肩上,她惊醒。抬头,一张白皙俊秀的脸笑的正灿烂:“睡着了?当心别冻着了。”
王传芳来书院块一年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个字高挑了不说,整个人还瘦了一圈,身材变得越发匀称修长。下巴又尖又细,唇红齿白的,细看俊俏公子,乍看却像个姑娘。可惜脸上的疤痕将一张原本精致脸,合成一张破碎的面孔。
她伸手接雪花,一丝丝冰凉的触点就像它们临死前疼痛的挣扎。她只知道自己是在下雪的正月被收养的,她的生日没有人记得,没有人庆祝,十四年来,年年如此。
“传芳,你说我娘把我扔下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王传芳听到“扔下”这个词眉宇中一丝阴霾一闪而过,伤疤显得脸有些可怕。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王传芳突然开口。
“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当留念吧。”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她突然笑了,“说的你要不在了似的。但若是价值连城的礼物,可以考虑。”
“我来书院之前家父就收走了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不过我那还有一把宝剑,你如喜欢的话……”
“呵呵,我说笑的。你何必认真。”他不说话,总感觉像心里藏了些什么。
“那你送我一幅丹青好了。”听书院的师父说他画画水平超凡,技术高超,犹如神来之笔。“等你以后出名了,搞不好能卖大价钱。”
“好。”他拉她起来,“帮我研磨。”
大冬天手一拿出来马上就冻红了,她捧起他的手哈了哈气,他的眼睛眯成好看的弧度:“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了?”
“我对陈公子也是这样。”
王传芳闻言微微挑眉:“你说程公子?”
她知道他定是听错了,也懒得解释,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他不知多喜欢我。”
王传芳愣了许久,执笔蘸了墨在白纸上落下,画笔在他手上就像灌注了灵魂一般,纸上行走若行云流水。
“你在画谁?”
他装作不屑道:“我也有人喜欢。”
他不一会儿他大笔一挥落下自己的名字,潇洒的把长发向身后一甩:“好了。”
一幅美人图栩栩如生,美人蒲扇轻遮面,手腕处的胎记犹如娇艳欲滴的牡丹花。
这个画的不是她吗?只是眉眼俏皮,唇齿明媚,一幅美丽伶俐的模样,不知道比她好看多少倍。林溪砚接过画,看见落款处写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突然呆住了。
历代亡国之女个个都是因为从小姿色出众、娇艳高贵被人赞誉不绝,但最终都成了祸国殃民,人人唾弃的薄命红颜。牡丹乃亡国之花,但却都曾是这些女子不约而同被夸奖的比喻。
王传芳发现不对劲,紧张起来:“汐儿,你怎么了,我跟你说笑的……”
李勤从前是先皇手下的护国统领大将军兼,当年罢官就是因为昏君淫|乱,不务国事,也因憎恨红颜祸水自此终生不娶。而每当她惹得众人称赞爹总是沉默不语,那个表情分明就是认定她长大后必是祸水……想到这里,她心里突然冷若冰霜。原来爹其实也是厌恶自己的……
他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汐儿,我错了,你若生气就打我好了。”
看他语无伦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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