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时候,师父表现得像是个好色老头,尤其是社交场合。我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陷入任何一段感情,也不想让任何女子认为他是值得托付的人。我很心疼这样的师父,但还是给他起了“艾劳吉吉(好色老头)”这个绰号。我愈加佩服我的师父。因为他这样的豁达我做不到。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我到日本已经大半年了。很奇怪,那些先前膝盖和手肘处的疼痛感不见了踪迹。我想这也许是温泉的功劳。
在日本的每一天我都很充实也很快乐。师父每天会给我安排很多功课。虽然一开始并不适应这种全日语的环境,但是后来便慢慢习惯。我喜欢跟师父吵嘴,喜欢用中文呛他。有时候兴起,我会教师父几句方言,但基本上都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话。人没必要总是那么正经地活着,这是我的观点,后来这就成为师父的座右铭。
有一天,师父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那意思就是要领我正式出道。
“师父,那我是不是得先起个艺名什么的?”
“你想叫什么?”
“我对其他姓氏也不熟,不如我就叫三井子木如何?”
“咳……我想这不是主要原因吧?”
“师父您真精明。您想啊,要是我成功了,那不就给您老添光了吗?”
“那要是失败了呢?”
“反正我没给中国人丢脸,所以也不会自责。”
“你是想丢我的脸?”
“没有的事。师父,这不就是怕万一嘛。”
“好,我不同意。”
“您真不够意思。”
“这样吧,我给你想个名字。绝对很响亮。”
“什么名字?”
“蘑菇。”
“您耍我吧,您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风趣。”
“你不叫子木嘛。那日语中的蘑菇是什么?”
“木の子啊。”
“这不就行了。”
我真是无语了。想当初因为听算命先生说我五行缺木,所以爸爸给我取名“子木”。没想到现在竟成了蘑菇。不知道爸爸知道了会做何感想。
我们收拾好行李很快就出发了。我们的目的地是京都。我非常疑惑,为什么我们不去时尚的东京,反而会选择古朴而且很有历史感的京都。我问师父,但他总拿“到了就知道了”这句话来敷衍我。跟他说话也无聊,所以我干脆闭目养神。
我们在一家民宿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师傅就带我到了一个地方。到了那儿,我突然有一种膜拜的感觉。我的面前是一片樱花树林,一条小径蜿蜒至对面的山脚下。山的半山腰处有一座很古老的和式宅院。周围的林木披上新鲜的绿色,偶尔啼叫的鸟儿仿佛在欢迎宾客的到来,一切一切宛如仙境。“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想必此处定会有位世外高人。我不由对那房子的主人产生了好感。
我们沿着落樱满地的小路又走了一段山路,最终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师父轻叩门扉,不一会儿,一位少年就打开了房门。他瞥了一眼师父,就让开路把我们引了进去。
“翔,师父去哪了?”
“去侍弄新种的花苗了。”
“那你先帮她准备一间客房,我先去补一觉,吃午饭的时候再叫我。”
“好。”
“子木,他是我的师弟,也就是你的师叔。”
我是相当的震惊。这个脸色白皙,漂亮的如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貌少年竟然是我的师叔。我嘴角抽搐,挤了半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师叔”二字。少年并没有在意我的举动,只是拿起我的行李给我带路。
“这就是你的房间。之前师兄有打电话来,所以房间早就清理过。”
“谢谢,师……”
“不喜欢这个称呼的话叫我‘翔’就可以了,大家也都这么叫我。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就住你隔壁。”
说完他便一鞠躬退出房间。在我的记忆当中这个少年一直很有礼貌,很文质彬彬。他平常很少笑,白皙的脸显现一种病态。他的眼睛很纯净,不掺杂任何多余的情绪。
后来我知道他的全名叫“松岛翔”,而且生下来就得了顽疾。他是师父的师父,也就是师公捡来的孩子,是师公最为得意的弟子。
我曾经怀疑师父也是有某种顽疾的,因为师公的另外两个徒弟都不健康而且他的徒弟我也不健康。但是某一天,师父明确告诉我他很健康,让我没事别瞎想些有的没的,因此我便放弃了这一怀疑。最后我得出结论: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师公这个怪人捡了一群怪孩子,后来怪孩子中的一个又捡了我,最终凑成了这个稀奇古怪的家族。
打开窗子看了一会儿风景,觉得呆在屋里很是无聊,所以我想下山走走。
我没有沿着我们来时的山路下山,因为我发现住宅旁有另一条小路也通往山下。来到山下,我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正在田里摆弄他的庄稼。他戴着很小巧的老花眼镜,样子很是可爱。待走近他才发现他所侍弄的是花苗。原来他就是师公。于是我便蹲在他旁边。
“师公你好,我是季子木。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你就是润新收的徒弟?”
“是。我来自中国。”
“好好,终于有个小丫头来给我解闷了。”
“嘿嘿。师公,您种的是马蹄莲吧。”
“对,没想到小丫头你竟然认识。”
“小时候,我种过。等它开花还得需要一年时间。”
“呵呵,那你为什么喜欢它?”
“因为它没有香味。”
“呵呵,你这小丫头还真与众不同。”
“我觉得师公才是与众不同的仙人呢。您选的这个地方就跟仙境一样,真美。”
“呵呵,小丫头取笑我是闲人吧。”
我跟师公很是投缘,所以我们聊了很长时间。内容大致围绕花卉以及瓜果蔬菜。我更加疑惑师公的身份。他真的是曾经的设计大师吗?
午饭的时候,师父看着相谈甚欢的我跟师公若有所思。我知道,他既希望师公喜欢我,又怕师公在得知我的病情后会悲伤。松岛翔默默地吃着饭,他偶尔会看向我们,眼睛带笑。我在不知不觉中又闯入了一个世界,不知道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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