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容整形医生

    付义插过话来。“后悔不后悔遗憾不遗憾的，那是他们的事，这主要还得靠自身解决问题，时间能磨和一切。再说，如果美容整形效果不满意，怎么的都不满意，我们这里也不是他们找心理平衡的地方，对于那些无理取闹的人，我们有客服部专门处理这些问题，医生只要做手术就算完成任务了，别的你就不要瞎操心啦！”

    “这怎么是瞎操心呢？”于子闻不知好歹，拿自己不当外人。“我可是为了美容整形医生职业的荣誉和医院的名誉以及美容整形未来发展方向着想啊！”

    “你快得了吧，都象你那种和患者沟通方式，来来回回的沟通呀解释呀说服呀引导教育呀，一时半天的，甚至是好几天才能有患者确立一项手术，弄不好人家本来是做美容整形来的，反到叫你的理论给理论走了，那我们医院挣谁的钱去？你不是不知道，凡是要做美容整形手术的，有几个心里素质成熟的，多数人都是一时冲动而已，现在医疗美容整形市场竞争多厉害，你不给做美容整形，鼓动她们走了，她们绕来绕去的，最后被别家的美容整形医院忽悠做啦，明明白白到手的钱让你给忽悠的进了别人的腰包，怎么？钱咬手啊！”

    于医生也急了，说话激动起来。“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是作为一名医生的职业道德问题。这有损于医生在人们心目中的正确形象！”

    付义也急眼了。说话也激动起来。“快别扯淡了，竟捡高尚的说。我问你，我不给你钱，你还肯给我干事嘛？再说，医生也是人，不能都人人向你傻子似的心甘情愿只为人民服务，现在的社会不仅仅是‘我为人民’而是人人为我时代，都有更高的物质需求和精神享受，没有这帮人民给的人民币行吗？”

    于子闻直咽吐沫，仿佛喉咙被涌起的气流卡住了，脸憋得通红。

    付义见他情绪如此的不平静，态度立即缓和起来。毕竟于医生无论是人品还是专业技术方面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是院里的顶梁柱。一些不成功的或者失败的手术，毕竟靠他挽回不少纠纷和麻烦，功不可没。有些纠纷光靠客服部的咋呼，恐吓毕竟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如遇到有社会背景的棒米面它哥哥——茬子，还是不好对付的，最终还得以事理圆满解决，这时候于子闻专业技术上的权威性的作用可就大了。此人得罪不起，但事还得说，一切终归一个目的，那就是什么人都不能阻碍医院经济效益的大发展！想到这里，他冲于医生友善地笑起来。

    “我说老于呀，我知道你都是为了医院好，我也没有白了你。我给你的工资是院里最高的，甚至有时候比我的都多。医院怎么做，也都是为了你们医生好，叫你们一心一意做好手术，不让你们分心，何乐而不为呢？你看看你，为了个作美容的，跑前跑后的，甚至还管起了她们的私生活起来，你累不累呀！她们给你多少钱，操那份心干什么，有时候费力不掏好，何苦呢？从今以后，只做自己的事，我劝你啥闲事不管，就是个做手术哇，发挥医学极至，创造美丽人生，就是你的闪光点。”

    于子闻突然感觉自己活得特别的窝囊，不管是对与错，人人都有权利指责他，教训他，到头来，他只有默认的份儿，因为他天生就是个懦夫！就拿现在来说吧，他想走，要反抗，想咆哮，要怒吼，要坚持自己的原则立场，可是倚人篱下，前途茫然，他还没有想好退路，但有了这种想法，他努力颠了颠屁股，始终没有站起来。只好待定，听他言语。

    付义认为他听进去了，继续劝导，“所以你今后就不要直接面对患者接诊了，让前台服务员搞定。我们为了统一口径，医导领患者到你跟前，都把术前工作都已经劝导好了，求求你就不要向人家再说什么‘听我说，不要认为手术就会一定成功的，再完美的美容整形手术，细细辩来也是一种人为的外伤，’。什么人为了除皱不能不要表情啦，什么电影里的鬼都没有表情啦，好看吗？什么什么人最要不得的就是面具脸啦，什么什么的，最最可以的是医生可以轻描淡写甚至能避回的术后并发症，人家都淡化它，你可倒好，特别提醒强调它，你可气死我啦！你吓跑多少顾客，少赚多少钱，你知道吗！？”

    于子闻再也坐不住了，慢慢地站起来。说：“你讲的对极啦，我是这么说的，也许对于你们来说影响了经济效益，可对我来说，我起码维护了一名医务工作者对患者本应该的权利和义务，我于心无愧，这对我来说才是最最重要的，其余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们看着办吧。”

    付义的脸一沉，于子闻的脸一扬，面面相觑。还是付义表情善变，转阴为阳，摆脱了尴尬。他走过去向前拍打着对方的肩膀说：“我就赞赏你的性格，要不咱哥俩怎么这么对撇子呢，工作呢，还得维护我，虽说吧，医院离了谁地球照样地转，但我就是离不开你，因为什么？因为咱们有感情啊！你放心，工作方面的事，你随心所欲，想怎么来怎么来，也就是你，换一个人就是个不好使，够意思吧？”

    “那么就谢谢院长了。”于子闻避开付义飘忽不定的目光，如果坚持下去怕伤了和气，转身走了。

    不知什么时候，走廊里的灯光息灭了，一位工人师傅正在登梯子换灯泡。走廊一片黑暗，只有院长办公室的门打开来抹在地上一条长长方方斜斜的亮地呈现辩别的方向。于子闻门口适应一下环境，然后随手慢慢地将身后的门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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