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容整形医生

    于子闻是第一个发现吴院长树立在窗前的身影的。他一大早起来去食堂买了份浆子油条回办公室的路上，不竟意间发现的。雪花仍在飘啊的飘，扑在脸上化作水滴，凉丝丝爽快快向下溜，使人心旷神怡。清爽的感觉沁人心扉，好久没有这种感受了，使他情不自禁闭上眼睛站定，扬起脸来欢迎雪花欢迎雪花的亲呢。然而好景不长，那水滴流进脖梗子的时候就有些痒痒的让人非得去抹掉它步可。正是这时候，他本能地抬起手去挠挠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了吴院长象镶嵌玻璃里的肖像动也不动地耸立那里，把他吓一跳。怎么，院长一夜没有回家？是不是舍不得就要离开的岗位啊！也许还没有吃早餐呢。他举起食品袋冲院长晃了晃，意思是问他老人家来一份不介。吴院长似乎注意到了他，但身子没有动作，只是冲他点点头。于子闻急忙转身跑回食堂再要了一份，

    匆匆忙忙地跑回来。

    于子闻敲敲门。

    “进来。”

    “院长，您怎么这里呆一宿，还没有尽早餐吧，我给您捎来一份，咱俩一块吃吧。”

    院长肯定一蓿没有合眼。上睑呈现水肿，下眼袋搭拉明显，脸色灰戗戗的。于子闻心里难过。他这岁数的人，经不住过度操劳，本该早应该安享晚年啦。

    院长默默地看着他最得意的门生忙碌着。心中满是欢喜，但也有些遗憾。人无完人，这孩子为人处事，思想道德品质可以说是没挑的，义务水平高，肯专研，有传统的正确的思想基础，工作让人放心，唯一不足的是有些事情优柔寡断，当断不断，一根筋，非得按自己的思维逻辑沉思默想一番，否则不敢忘下结论，所以显得做事蹑手蹑脚的，性格莫诺，成不了大器呀。但在专业技术领域绝对是个栋梁之才，不可多得。他的女婿张立峰到是个成大器的料，可惜不务正业，事业也不知在那儿，钱到是不缺，有时候汇来的还是个天文数字，吓得一家人都不敢接了，闺女问他死那儿去啦，他一会儿在东南亚，一会儿在海外，总之飘游不定。但信誓旦旦表示钱是凭本事挣的，让他们放心大胆的享用。女儿以离婚相威胁让他马上回来，他根本就不相信，因为他们有一对聪明可爱的儿女。他安慰一家老少会回来的，现在可不是时候，到时候他会风风光光的回去，请家人放心吧，为时不远啦。最后还是老人有经验，先收着但别动，免得以后有后患。让一家人提心吊胆。整得家庭凄凉破碎。弄得闺女整天的暗自哭天抹泪，闺女发誓要向负心人报复。年轻人的事，老人真是无助啊！吴院长自始至终还幻想着张立峰能‘改邪归正’回来，和于子闻一起把他倾注心血的美容整形事业发扬光大……

    “院长，浆子一个加糖了，一个没加，您要哪个？”

    “没有加糖的吧。”院长洗漱完毕接过筷子坐下开始吃起来。

    “您老离休手续下来了吧？”于子闻关切地问。

    “吃饭。完事再说话！”院长是个该干什么干什么的人，做事讲究原则。

    于子闻不敢吭声了。默默地吃。无意间瞥见桌面上的稿纸写满了‘我衷心的希望……’他皱起了眉头，看看院长，院长正狼吞虎咽地吃着，没有表情。没敢多嘴。心里纳闷：他老人家衷心希望什么呢？是不是院里发生什么变故了呢？不对呀，院长交接仪式已经完成，付院长已经正是上任啦？那么他到底衷心希望什么呢！于子闻心里找不出答案，又不好发问，何况是院长吃饭的时候最好别吭声，免得找不自在。

    总算吃完了。吴院长囫囵吞枣式的吃法感觉还挺香的。于子闻收拾完毕，给他老人家倒杯水，故意像是刚刚发现新大路似的，盯着稿纸饶有兴趣地说：“院长，您衷心的希望什么？”

    “昨晚为什么一夜没回家？我查看了执勤表，你不执班呀。”吴院长所答非所问。

    于子闻不会撒谎：“不是，昨晚和朋友在‘自由天地’沾了点儿葡萄酒，不便回家，就办公室对付一晚。”

    “李好晓得吗？”

    于子闻点点头。“发了短信。”

    院长看着他严肃地说：“你们年轻人一起适当放松放松乐合乐合是可以的，我也赞成。但动不动就离不开酒，我可要提醒你了，干我们这一行的，沾酒可是美容整形医生的大忌，要知道，一旦酒劲儿上瘾，不但伤害身子，要是手脚不听大脑使唤特别是手发颤了，你美容整形的行业就算干到头拉。因为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做手术了。美容整形行业是种职业心高尚的工作，容不得半点儿的马虎，晓得吗？”

    于子闻连连点头。“我晓得。我只是沾点儿红酒，应酬应酬，您老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院长点点头，表示满意。

    “你们科室近来客源怎么样？”

    “挺好的，”于子闻说。“根据现在的发展趋势，我们的美容整形医疗队伍还需扩大。”

    “你看付义大夫这人怎么样？”吴院长好似来了精神，睁大眼睛突然问他这么句。把个于子闻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付义？他-----怎么啦！”

    “他要承包美容整形科室，报告已经打上去了，估计很快就会下来。你说他有这两下子吗？”

    “哦……”

    于子闻似乎想起些什么----想起付医生最近的种种表现：对员工特别的热情，甚至向打扫卫生的都点点头面带微笑。梳着锃光瓦亮的背头，反交起手，扎背挺胸，哏着脖梗子向人打招呼，有事没事的经常各科室走动走动，一脸的春风得意。于子闻想起搬家的时候。就他这一处，大家都耻笑他装老练扮成熟的时候，曾经对他们说过，你们不知道咋回事，有你们明白的时候，不过提醒过他们不要得罪他，省得将来给他们好果子吃……似乎明白了。

    “ 如此看来，这是他早有思想准备呀！”于子闻情不自禁地说出来，仿佛自言自语。

    吴院长向前探探身子，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于子闻的脸，手指敲打着写有‘我衷心的希望……’的纸面，好象还没有转过弯来不明白似的。     “你是说，美容整形科室承包出去，推向市场走商品化道路是早晚的事对吗？”

    于子闻点点头。

    俩人面面相觑，默默无语。

    “好好的医院，为什么要非得让人承包出去呢？！”于子闻终于憋不住了，甚至有些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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