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胖子果然是跑步来的,气喘嘘嘘,满面潮红,神色紧张。郝总经理正在看报纸,瞧不到脸。冯律师翘着二郎腿也正在装模作样地翻弄杂志没有反应。只有于子闻不知所措木怔怔地看着他,好像一时没有反映过来似的。何大胖子尴尬地站在中央,只好先向于子闻点点头,然后故意干咳嗽两声冲着对面说:“郝总,我来了。”
报纸慢慢折叠起来,露出一张冷俊的脸,语调严肃。
“这俩位朋友是我的坐上客,你刚才怎么冒犯人家啦?惹得他们不高兴,嗯?!”
“没有的事呀,我就是让他们少管我的私生活,这是我家里的事。”
何大胖子的体态开始放松,神情自然多了。
“家里什么事呀?”郝总紧抓不放。
“我那个B娘们要离婚,我不干!”
“你小子有那个能耐吗?”
“……”
“老婆跑了是吧?”
“……”
“听说你小子还挺会玩弄女人的,是个变态狂?!”
“……”
郝总突然将报纸一甩,骂道:
“你他妈能耐的,连老婆都糊弄不住在外头还怎么混!嗯?人家把律师都请来啦,你还耍横!你脑子进水啦。上次你给猪肉注水还没罚你呢,怎么?你给猪注水的时候,是不是让猪也给你脑袋注水了。你俩混得不赖呀!强扭的瓜不甜,你小子还是卖货的,这点儿道理都不懂。再说,就你这个败家子谁跟你过谁倒霉。”
律师忍不住喷出茶水,医生也强忍住笑。
何胖子谁也不看,俩手叠握一起,双腿摆动,承受住戏诺,最后憋出这么一句话:“俺自己的事还是俺各个解决吧,不用你们操心了。——这个臭娘们,就是少揍,欠杀!”
“放屁!”郝总一擂桌面,火啦:“你他妈的以为你老婆是你卖的老母猪啊要宰就宰说杀就杀!冯律师你算说准了,这真是社会人渣子,典型的法盲。你现在就给他上上课,他触犯了哪条法律,定个什么罪?”
“最起码犯了个‘虐待妇女儿童罪’!”律师接过话题,然后象背书似的说,“《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第四十三条规定:实施家庭暴力或虐待家庭成员,受害 人有权提出请求的,公安机关应依照治安管理处罚的法律规定予以行政处罚,情节严重的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权益保护法》第四十八条,妇女的合法权益受到侵害时,被侵害人有权要求主管部门处理,或者依法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关于家庭暴力犯罪量刑问题,一般三年,情节严重的十五年以上。根据目前我所掌握的材料证据,此人对我的委托人有严重的虐待变态狂行为,使她的身体和心灵受到不可原谅的创伤,情节非常严重,三年只能涉及剥夺政治权利,后果就不好说了。”
郝总经理说:“你欺负自己的老婆孩子算什么能耐,好玩呀是不?!老冯,我看就别再跟他浪费口舌啦,你给我把他整进去在里面死了算啦,省得在外面给咱们老爷们丢人现眼。”
冯律师点点头,表示同意。“我正在准备材料,时机成熟马上起诉他。”
场面开始凝重,各怀心事。于子闻不知为什么身不由己要来一句。
“我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大家的目光都聚向了他。“我看还是和平解决吧!你们考虑到他们的孩子了吗?一个正需要父母呵护成长的孩子,一旦离妈离爹的,他幼小的心灵承受得起吗?他的成长他的未来……”于子闻说不下去了,怜悯触动了他敏感神经。
律师严阵以待,毫不客气地说:“法律就是法律,谁处犯了法律就必须付出代价,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就是法制社会。当然,法律是人制定的文明社会生活中的规范条列,所以在维护法律尊严的同时,有民事调节事项;正因为这样,我才首先来到这里看此人的态度在作决定,够人性化了,作为一名法律工作者首先要仁之至尽。”
“你听清楚了吗?”郝总直对何大胖子瞪眼睛。
这块墩肉避开对方的眼神,低头不语,惦量着利弊。
“这还是个亘巴肉!”郝总骂道,越来越气,要把他马上轰出去,突然想起对律师的承诺,语气又缓和下来。“这样吧,老何,你算是给我面子了,向这位美容整形医生说的那样,和平解决是最好的结局。主要是孩子不受委屈——你干什么呢?抬起你个猪脑袋睁大眼睛看着我,说话!”
何大胖子果然睁裂眼睛问律师:“怎么个和平解决法儿?”
冯律师说:“我的委托人根本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就是要离婚,而且财产一分不要,清身出户;二,有随时探望孩子的权利,有抚养权;三,事后保证不在纠缠她。就怎么简单的要求被你折磨得死去活来,你说你够爷们吗?再说你自己看看这些所谓的要求对一个和你生活过的女人来说还算是要求吗?明明对你没有一点儿损害,我的委托人是个明达事理人,第一次婚姻已经造成她人生的不幸,你何必在纠缠不清,让她向死路上逼呢?”
郝总经理问律师:“她前方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啦?”
“好像也留下个小子吧?”律师的脑袋偏向医生。于子闻肯定地点点头。
冯律师感慨:“男人最怕入错行,女人最怕找错郎。女人啊!可怜之处必有可恨之处。在爱的情感方面,总想找唯一的归宿,占为己有,永远成为她爱的附属品。这本来是男人人生之大幸,可男人的德性高低好坏之分呀,在大事大非面前,怎么那么弱智啊,他们的第六感觉敏感程度胜势男人,但只注意细枝末节。不注重得失,其行为举止又呈中性化,没有女人味儿。我的这位委托人就俩者兼备,即可恨又可怜。这……”
于子闻听得不耐烦了,急忙打住他。“快说正经的吧,一提起女人你就来劲儿……”
何大胖子也把耳朵伸过来仔细听,发现仨个大男人对他的女人都产生了怜悯之心,对自己不利,于是也插来话题:“不是,我的那个死娘们她……”
郝总见他如此放肆便大声呵斥起来:“什么是不是?你一个大小伙子找不找对象了,骗了个娘们结婚,不是不是什么?本应该好好过日子,瞧让你给折腾的,散了吧?到头来连个‘二锅头’都守不住,看你这点儿出息,世界上的大姑娘都死绝啦,没能耐的东西,什么玩应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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