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都里到底怎么了?”
玄应收起那吓死人的笑容,正色道,“到时,进城后,你只要往外面看一眼,就知道了。也许,这会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
君默不再多问,只等马车进城。
“还有……你们最好离九鹤远一点。”玄应低声道,不似开玩笑,“他不是你们可以接近的,明白了吗?”
君默保持沉默。
“不就是一只三命天猫么,”桃崖奇怪道,“有什么好防备的,他又没有杀念。”
玄应再次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瞪着桃崖脸色发青。
“三命,天猫?”君默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玄应叹了口气,“凡间人和妖修行都是分九重,破九重就历天劫升仙。这天猫是妖中最为逆天的一种,因为他们每高一重就多一条尾巴,每多一条尾巴就多一条命,所以只要不斩尽他们所有的尾巴,他们就不会死,就算是在天劫中,只要他们的尾巴还有,哪怕死过一次,也是可以升仙的。”
“那又怎么样?”君默不解,“不过是渡天劫容易一点,至于吗?你是嫉妒吗?”
“你听清楚,他是妖怪!”玄应有些气急了,“因为天猫升仙特别容易,所以天猫一族在妖族中的地位就和人类中的皇族一样,而妖皇一直对怀瑾王朝的版图虎视眈眈……你们明白了吗?”
玄应顿时吃惊了,“玄叔叔,你居然让妖皇族给你驾车?你会遭天谴的!”
“……你还是没明白。”
“他明白了。”桃崖突然开口道,“他的意思是,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君默对着桃崖比了比大拇指,“还是桃崖姐姐懂我,”随即他正色道,“玄叔叔,妖族也是可以有野心的。”
“什么意思?”玄应皱眉,“他们犯我疆土难道是对的?”
君默摇摇头,“玄叔叔,你的想法太狭隘了,就算九鹤是妖族,你也不能歧视他,因为……谁又知道若干年之后妖族是否也会成为我们的同胞呢?他们犯我疆土,我们也可以。”
玄应怔住,良久,他低声笑了,“我的小世子啊,你真是厉害啊。”
君默低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骂开了,“你才小呢,老子儿子都有了!笑屁啊笑!”
“世子,玄大人,已经进城了,我们就先退下了。”车外那为首军官的声音响起。
“多谢各位将军了,玄某不多送。”玄应连个头都没露,车也没停,就这么把人打发了。
君默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景象让玄应都如此惊叹。
但当他看到城内景象时,胸口一阵窒闷。
整个皇都都被素白的颜色包裹住了,那些成片成片的白色不是雪,雪已被扫得差不多,只留下几处堆雪。
那白色是皇都所有百姓身上的白衣,是所有街道两边的白幡,是所有缠绕在门庭前的白绸……整个皇都都在戴孝,在怀瑾王朝史上从来都没有过。
君默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发晕,胸口热血一波波翻滚,连自己什么时候红了眼眶都不知道。
“这是给那个白发的漂亮男人的吗?”桃崖也探出了头,问道。
君默什么话都说不出,摇了摇头,用力眨了眨眼睛,缓了好久才沙哑着嗓子回答道,“我不知道。”
桃崖也没看君默,“我以前来过皇都,听到这里的人都在夸他,就到皇宫里偷偷看了看他。那时候已经是二更了,但他还在批阅奏章,眼睛里都是血丝。”
君默不应声,只是听桃崖继续讲。
“他还在忙,却让身边的太监宫女都回去睡了,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个小屋子熬了一整夜。那时候我就想,要是他是皇帝,这天下就有福了。”桃崖语气淡漠,君默却从中感到了几分惋惜,“只可惜,他那时候已经逆了天命,时日无多。我很奇怪,那时候他的身体明明很差了,为什么还那么拼命呢?”
“也许,他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想为那些爱戴自己百姓再多做一点事,”君默笑了笑,“要是我有这样的待遇,我也肯那么做的。”
桃崖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也许,你说得对。”
桃崖金色的瞳孔里映照着素白的皇都,那冰冷的轮廓里似乎在忖度着什么。
久久,金眸少女闭上了眼睛,感叹道,“这是我这辈子所见过的,最美的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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