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小圣贤庄,子聪见到我们立刻恭敬的禀告:“两位师公,大师公让两位师公回来以后去修远居找他。”
我和师兄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明白,大师兄这是要质问我们的去处了。
待走到修远居,大师兄正在灯下写着什么,我们刚进去,他就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去了哪里?”
我刚想开口,大师兄一个眼神扫过来,不怒自威的神色吓得我立刻不敢出声。
“子翾,荀师叔的话你忘了吗?居然还有胆量跟着无繇跑出去这么晚才回来!”
“师兄,我和子翾随意出庄转转,只是心血来潮,未曾向师兄禀告,还望师兄见谅。”
二师兄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挡在我的身前。一面行礼,一面接着说道:“我们只是在郊外走了走,并没有进入桑海城,师兄放心,未曾遇到什么危险。”
大师兄对我们师兄弟之间这种事情已经见多了,似乎每次闯祸二师兄都是会一力承担,把我们都护在身后。本来想说担心的话,可是看到我们这样的情景,最后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 “罢了,你们也都不小了,该知道分寸。下次出庄需得向守庄的弟子说明,否则成何体统!”
大师兄似乎一直都是以冷厉严苛示人,小圣贤庄里的弟子见了他也是害怕的居多。其实我却是知道,他对任何一个人的关心,都是一样的。
许是我们认错态度态度还算诚恳,大师兄没多说什么,就放我们回去休息了。
夜色浓稠如墨,那些往日里闪耀的繁星似乎被厚厚的云层遮住。这样的夜色,如同我的未来一样,似乎是无尽的黑暗。
二师兄无法救治端木蓉的事情,三师兄没有太多的沮丧,反而嘴角一勾说:“我打算请荀师叔帮忙给端木姑娘疗伤,师叔是最后的希望。”
“这可是难如登天的一件事。”
二师兄如是说道。
“还有一件更困难的事情。”二师兄顿了顿,“那就是掌门大师兄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三师兄似乎是胸有成竹:“所以师叔那儿,我需要你二人帮我。”
“饶了我吧,让我去挑战师尊?我宁愿跟孔夫子去地下学《论语》……”
这算是放松一下紧张的气氛吧。至少两位师兄还是笑的很开心的。
“呵呵……墨家的事,自让是让子明自己去,二师兄只许替我说服师叔,其他诸事,自有我和子翾替你办妥。”
二师兄略一沉吟,便答应了。
“好,我答应你。”
直到二师兄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我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叫“我和子翾替你办妥”?我不记得我有答应过他什么。
在二师兄走后,三师兄取出一卷书,指着上面的一段文字,“子翾你看这一段。”
“景到,在午有端,与景长,说在端。”
“景,光之人,照,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足敝下光,故成景于上;首敝上光,故成景于下。在远近有端与于光,故景库内也。”
我有些不解:“这不是《墨子》么?三师兄你看这杂书也不怕大师兄罚你去跪孔子像!”
“别打岔,说说这段话何解?”
我从怀里掏出一枚半两钱,放在烛台和墙面等距的位置,墙面上出现一个与烛光对等的倒像。这个实验在生物课上曾经学到过,《墨子》上的叙述,大概是对于“小孔成像”之说最早的记载吧。
“这就是《墨子》里所阐述的意思,光线交穿小孔,必定在映幕上形成一个倒影。”说着我前后移动了一下半两钱与烛光的距离,“烛光和墙壁同小孔的距离,关系到倒影的大小。这个师兄应该比我还明白才对,怎么会问起我来了?”
“原来如此。”三师兄若有所思,看那神情我就知道,一定又要算计哪个倒霉蛋了。
当三师兄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的时候,我在心里哀叹,恐怕这次的倒霉蛋是我了。看我一脸纠结的神情,三师兄笑的很灿烂。
“子翾放心,不是什么难事,我只需要你把这枚半两钱安放在师叔棋桌和竹扉之间的位置上,记住一定要保证棋桌能完全的映在竹扉上。我只是打算利用这个,让子明和荀师叔下一盘漂亮的棋。”
我了然顿悟,原来如此,还好只是这样。只是我忽然想到二师兄,他估计惨了,师尊估计要让他在门口站上半个时辰以上才会见他。
“二师兄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还怎么算计他,难道你不觉得良心收到谴责么?”
“怎么?替二师兄抱不平了?”三师兄得意的笑了笑,“不然你去告诉二师兄说我在算计他如何?”
我哼了一声说道:“就算我说了,二师兄顶多也就不痛不痒的笑笑,然后跟我说无事,最后该帮你还是会帮你。你都吃准了二师兄的性子了,那我干嘛还说?”
“原来子翾是吃味了!”
看到他扩大的笑脸,我就很想把三师兄给揉成面团给踢出去!这家伙怎么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举措,先是帮助墨家收留两个被帝国通缉的孩子,现在又准备算计师尊去给墨家统领治病。一旦事发,儒家所要面临的,将会是和墨家一样的下场。不过,就算不去帮助墨家,儒家会有可能躲过历史的宿命吗?
“怎么不说话了?”
三师兄见我的面色有些凝重,收起了调侃的表情。这样的疑问我才不会问他,这样一个心怀天下的人,所想的事情不是我能理解的。于是我岔开了话题。
“三师兄准备如何指导子明落子?”
三师兄起身将窗户关上。
“你看,这像不像一个棋盘?然后再利用铜镜反光指导子明落子。”
我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三师兄会这么胸有成竹。
“居然算计到师尊的头上了,你果然很有勇气。不过要想要天衣无缝,还需要风和日丽的日子?万一是阴雨天就有你受的了。”
三师兄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好了,我先回去了,明日我还要上早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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