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靠着墙,两眼茫然地望着对面的教室,样子随意而轻松,他这样的神情倒叫我想起自己被罚站的情景来,或许他跟我一样从小心怯懦的站姿升级到毫无愧疚的消磨,体罚或是教师最后的杀手锏,却是最无用的利器,走过去的时候我注意到他一张瘦削的脸和和嘴角冒出的青茬胡子,细长的眼眯起来迷离又忧伤,他无视我的注意,低头擦身而过时看到他足下的那双棕色牛皮靴,恍惚似曾相识的样子……
回到教室我还是满腹狐疑地在窗口望着对面楼道上漠然站立的他,他一直站到下课铃声响起,楼道上出来溜达的学生,他冲这边楼道上的同学挥手致意,样子逍遥又惬意,任课老师走出教室的门,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他也嬉皮笑脸地回敬了两下才进去。好个轻狂的家伙我在心里想。这天晚上来了冷空气,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晚自习回宿舍还有一段路,我和明彤俩人打着一把伞紧紧贴在一起,走到宿舍楼下看见一个人似乎在那发传单,迎面过来的女生他都点头哈腰地发她一点东西,见了我们忙迎上来说:“你们好!请帮个忙好么?帮我把这小东西带给417室的滕琼薇好么?谢谢谢谢!”他递过来两只粉色的千纸鹤,又加了句:“如果可以的话,再跟她说一句生日快乐,那就感激不尽了。”我打量着他,这脸,这军绿色的风衣,还有棕色的牛皮靴,不正是下午三班被罚站的那位么?等一下,他就是苏亮?
“你头发剪啦?”我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
“啊?!对,刚剪的。”他挠挠头,盯着我看,他这样的人,自我感觉良好指不定以为我在关注他:“能帮个忙么?”
“不能!”我叫嚷起来:“凭什么?你追个女孩天天过来弹唱烦扰我们已经够受的了,现在还要我们去送祝福,凭什么呀?你连续剧看多了吧?觉得很浪漫是吧?”我瞭了他一眼,故意把湿嗒嗒的伞往他方向一甩,拉着一旁傻乎乎的明彤就上楼了。
背后他被雨水溅了一身,恼火地吼了一声,气呼呼地嚷起来:“不帮就不帮,至于撒这么大气么?脾气这么坏,泼妇一个。”
我从楼梯上探出头问他:“你说什么呢?我泼妇?你算什么呢?不务正业,不学无术,还明目张胆地谈起早恋,丢人现眼死了。”
陈明彤赶紧拉拉我的衣角,示意我不要与他起冲突,一边调和道:“好了好了,人家的事我们不管,快走吧!”
我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愤愤离开。嘴里喃喃着:“什么人,还把自己当情圣。”
“同学,我没惹你吧?你们哪个班的?”
“三班的,怎么了?”我不等陈明彤喝止我高声叫道,然后踏着响亮的步伐回寝室了。
寝室里好几个室友都在感叹他的痴情和浪漫,都表示已经为他向417室送去了祝福,一则是这动静大,形式足,二来可以去417寝室认识一下大美女何乐不为呢?是啊!以他苏亮的面子很多女生会为他效力的,也就我很不识趣地拒绝了他还跟他吵了几句。室友都觉得我小题大做了,没必要顶撞他,连陈明彤都悔恨地说:“干嘛跟他说我们的班级呢,搞不好会找我们麻烦的。”
温依凡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消息跑到寝室里问我怎么得罪了苏亮,还吵起架来。说实话以我的寡淡孤冷的性情甚少与男生打交道,我也从没与人吵过架,只是碍于苏亮特殊的身份和大家额外的迁就我莫名地讨厌这人,我冷冷地对大家说:“你们若是真心觉得是在成人之美,那我无话可说。”说着我爬到自己的床铺上,开始晚上的例行功课。
第二天早自习到教室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桌子和抽屉里堆满了垃圾,有酒瓶、烟蒂、包装袋、罐头等,显然这是有人刻意为之,不幸被明彤言中了,这公子哥果然是个心胸狭窄好报复的主儿,看着一桌子狼藉,我沉寂许久的心又开始翻腾起来,我突然感到害怕,不是惧怕苏亮,而是隐隐担忧着这难得的心止如水的状态会得而复失,同学们看着我默默将课桌上的垃圾收拾干净,我没有声张也没向老师求救,我想着静观其变,我不信这所号称省重点的中学能容下这样一个渣滓唾沫,凭他是区长儿子又如何?等他真的展开报复性活动我一定会叫他偿还的。
下课的时候浩渺走到我座位旁边小声问我:“听说你跟苏亮吵架了?他早上还报复你了?”
我看着他关切的样子,感觉心里有一丝融融的暖意,默默点了点头。
“这人狠起来不像个学生,没想到她对女生都这样,你不要怕他,我虽跟他不熟,但是可以帮你带句话到,学校里还有这么多老师和同学呢!”他靠得这么近,两瓣红润光泽嘴唇轻轻阖动着,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呵出的气息。
我不敢看他澄净如水的眼睛,低垂着眼睑缓缓地说:“没事,他就是恶作剧一下,别传什么话闹大反而不好。”
“你不要怕他,闹大了到区府办公室告诉他爸爸去。”
“不至于的,谢谢你!”我望着他真诚地说。
“没事,有事跟我说,郑老师也会帮忙的。”
我感激地点点头。整整一个早上,我都在想着浩渺关切的眼神和话语,我想象着若他是苏亮,站在女生寝室昏暗的夜灯下,恳求每个路过的女生给我派发生日祝福,我幸福得会不会晕倒呢?我不自觉地嘴角漾起一丝神秘莫测的浅笑,很快我就从自己的臆想的天空里恍过神来,浩渺就是浩渺,他不会做这样的事,他永远冷静沉着,不躁动,不浮夸,我喜欢的不也就是他的这些品质么?
下午课间休息的时候,同桌递给我一只蓝色的千纸鹤,说是有人从窗口托人传过来的,我一见那东西心头就揪紧了,这算什么,是恐吓么?他以为自己是小李飞刀,传个物件就让我心惶惶,笑话!我用力把那只千纸鹤给撕了。温依凡坐在我身后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她却什么也没说佯作不知,反倒是陈明彤放学后约我去操场上聊天。她忧心忡忡地告诉我以苏亮的脾性就是玉皇大帝他也敢招惹的,他非善类,建议我向班主任反映下情况,有备无患,我觉得她大义凛然的样子倒像在排兵布阵,深觉好笑但是想到她一片善意强忍住了。放学后的操场渐渐热闹起来,来了十多个同学开始踢足球,我们手挽着手沿着操场一圈圈地溜达,我与她聊了许多,从转学来一中,我还是第一次与人深谈,甚至是与我朝夕相处的她我也甚少袒露自己的家世,可能那一刻感觉到她作为同窗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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