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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遗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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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移植的家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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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移植的家

    我叫吴楚,80后,今天我要启程告别我赖以生存的土地,告别我熟识的一切,踏上新的旅途,我要去远方,远方在哪儿我不知道,坐上北上的汽车,我在颠簸摇摆中追忆着自己的童年、青春,朋友、亲人,我孑然一身地来到这世上,喜乐、悲伤间轮转着生活了近30年,而今我又要孤苦得形单影只地离开,我想我注定是孤独的,这种孤独感一直伴我成长,那是一种发自肝胆的空寥,仿佛大漠长空里的一声苦啸。我总想着逃离内心的孤独和虚无感,但总是欲罢不能……

    车窗外故乡的山丘、土地离我渐行渐远,苍茫的远山,碧翠的藕田,青褐的田埂,我望着车窗玻璃里影子,那是闺玉。

    闺玉,你是否还留恋家乡的翠竹,还眷念故乡黑土。你还记得从前吗?

    当然,她说,从前是青翠的竹林,碧清的小河还有田田荷叶。

    不,都不是,从前是挂满金果的琵琶树、是遍布鹅卵石的小河滩,是茂盛葳蕤的大榕树。

    琵琶树现在又该成熟了吧,小河滩上还能拣到晶莹剔透的鹅卵石么?还有那大榕树是否还屹立不倒荫蔽一方呢?我很久没回去了。

    8岁那年的暑假我第一次被送到亲生父母身边与他们一起生活。这是一个很小的家,安置在酒厂员工宿舍里,这不同于我的老家,这里没有竹林,没有池塘,没有夜来香和栀子花,只有杂乱和繁忙,我的到来显然让原本局促的小屋拥挤了,一家四个子女在那个年代也是少数的,爸爸不得已在阳台上搭建了个小阁楼,我和大姐搬了进去,虽只十来平方,但是终于有了自己的床,不用挤在一处了。

    落日下山了,巷子深不可测,纷繁复杂,我明知新家在此,可我找不到它,眼看天暗下来,我还在巷子里徘徊。我从来不知道我的父母居住的窄小天地里会有这么多稠密的房子和纵横的小径。这里每个人神色匆忙,没人认识来自乡下的我,我也不认得那些生冷的面孔,我惶惶然来到一个小庭院,门前有一株枇杷树。树上“嗖嗖”飞速地蹿下一个小男孩,穿着白色短背心,赤膊赤脚,回身对一旁的小女孩叫了声:“快!快跑!”说着,快速从我身边闪过。树下一个小女孩扎着两根麻花辫,怀抱着几十只金色的琵琶,神色忡忡地向我跑来,她慌张地瞪大眼睛瞅我,突然,”嗖”地把满怀的琵琶扔在我身边,飞也似的跟着男孩跑了。

    这时,院子门口走出来一位大娘,不辩原委开始申斥:

    “谁家的孩子,这么野,这一树的琵琶还剩几个啊,还来摘。”

    “不是我,我刚走过来。。。。。”

    “外地孩儿,怪不得……”是我浓重的乡音出卖了我。我不是没教养的野孩子,哪怕我是来自乡下。我愤怒用脚跺碎地上的琵琶,不等坏脾气的大娘追出来责打,疾步潜逃了。

    我不喜欢这个新家,不喜欢这里浑身散发着酒味的人们,不喜欢这个稠密拥挤的小区,大多时间一个人在自己的小阁楼里看小人书,因为爷爷教过我认字,浅显些的连环画我都能看。阁楼的窗口望去便是河滩,这一天我发现河滩附近的树林里有个男孩来掏鸟窝,一会儿拿着弹弓去弹,一会儿抱着大树蹬着腿向上爬,我看着他爬上了树枝,摇摇摆摆地把手伸出去,可是鸟窝还是没够着,他一使劲整个人跟着枝亚摇晃起来。“小心!”我不觉喊出声来。但他好像没听见,他抱着树枝往前撺了一下,终于能抓到鸟窝了,但他却坐起身饶有兴致地盯着鸟窝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把鸟蛋放到兜里,慢腾腾地爬下树。我吁出一口气,谁家的孩子胆儿真大。

    在新家里“做客”我总感觉一种无端的孤独与沉默,二姐和弟弟最亲热的,那时候大姐要跟着妈妈去厂里帮忙打散工,妈妈去上班就把小弟托付给二姐照看,二姐也乐意这差事,因为照看弟弟能得到额外的零用补贴,他俩在家里摆家家、躲猫猫、看电视,我想看《西游记》和《小龙人》,在阁楼里听到声响就悄悄下楼来,他俩嘴里总是不停地消磨着零食,大大卷、跳跳糖、唐僧肉,酸梅粉。见了我忙不迭藏起来,我无意打搅他们,见他们如此也就回自己的阁楼里了。偶尔他俩也会因为电视争吵,弟弟喜欢《黑猫警长》和《圣斗士星矢》,二姐的《花仙子》播放时间档与他重了,她骂他一人贪看两部,俩人要为这事争斗上好一会,大姐要在场就会出来调停:“你这么大了还跟弟弟争,你看三妹每天在家都看书,电视都不看让着你们的。”我也想看,偶尔坐到他们身后看一下,家里黑白电视就一部,我知道它的使用权不归我,所以无心与他们争抢。大多时候我看完动画片就上自己的小阁楼去描连环画,除此我还有自己的兴趣,我喜欢收集漂亮的糖纸和鹅卵石,每当看到漂亮的糖纸我就舍不得丢,把它展开压平夹在字典里。喜欢鹅卵石是因为我常独自一人在小河石滩上发呆,河岸边冲刷过的小石子形色各异,十分可爱,我每看到色彩艳丽的或是形状奇特的就拾回家,放到窗口的铁皮盒里,大姐过生日的时候我把自己最喜欢的那颗白色心形石用最漂亮的糖纸包了送给她做生日礼物,她开心地接受了,不过她好像并不领会我的心意,因为不久我就在铁皮里重新找回了它。这天晚上我在房间里继续摆弄自己的小石子时听到楼下有人拉着板车叫卖:“打~爆米花咧!”过了会儿,大姐上来叫我:“快下去看看阿!小弟吵着打爆米花吃,妈妈跟他们提米过去了,我们也瞅瞅去。”我跟着她下楼去,打爆米花的老头在小区里支了一口煤黑的铁炉,坐在矮凳上一边添火一边摇炉,身旁围了一大群小孩,有胆小的女孩早早地捂了耳朵,这时候我发现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掏鸟窝的男孩,原来他也住在这一片小区里。他瘦弱的身量,头发有点长,刘海下一双亮晶晶的大眼忽闪忽闪的,样子虎头虎脑的,他好奇地盯着铁炉子。

    “锋子,爸爸还没回来吧?婶婶米多兑点分你尝尝啊!”妈妈见他探出头,摸着他脑袋说。

    “不用了,婶婶,我不想吃。”小男孩说着缩着脑袋走开了。

    “苦了这孩子,还这么小就没了娘,真是可怜!”妈妈和一旁的阿姨叽叽喳喳聊开了。

    暑假真是漫长,这天我在河滩上拣石子,突然,河面上一粒石子飞过,打起好几个水漂,我回头一看,是他!他见我看他以为我羡慕他的技术骄傲地说:“像这样边的石头横着甩就可以。”说着飞身又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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