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尖

    91。左娅坐在医院的凳子上，低头对着地面，不让来往的人看到她的脸，因为她害怕——这前所未有的狼狈，让她到现在还在发抖。

    但是现在要面临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怎么办，她一遍遍问自己。没有2万，就不肯手术。

    那父亲该怎么办。她没有答案。

    92。想了许久，她还是拿出了那个男人给她买的手机，提着心按了他的号码。

    没想到他答应见她，在西餐厅。她像是看见了一束光，死里逃生般笑了。

    她马上走进厕所，对着镜子整理凌乱的头发，补了一次妆，看上去瞬间恢复了美丽。

    身上还穿着庆典时的露肩礼服，她对着镜子转了一圈，觉得很满意。

    她微笑着走向父亲的病床，来往的人也忍不住纷纷侧目看她，她推开房门，看见父亲还好好躺着，便离开医院，往西餐厅去了。

    93。到西餐厅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不再明亮，太阳的余晖把所有事物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黄。她轻轻推开门，像只美丽的蝴蝶翩翩飞了进去，仰着的脸上始终带着明媚的笑。

    走到里面时，她看见了他，他坐在两个女人中间，矮胖的身材陷在沙发里，就像一堆囤积的肥肉。

    听到动静，男人抬起眼皮，瞟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眼。

    却好像说出了世界上最难听的话，做出了全世界最不可原谅的事情。

    左娅瞬间觉得自己成了个低微而下贱的女人，她的尊严她的骄傲全都被这一眼击毁了。

    男人的手还在抚摸身边女人的臀，他像没看到她一样。

    左娅很想离开，但她必须留下来，她听到自己卑微的声音，我父亲住院了，医院要2万才肯动手术。

    你爹要死了，关我什么事，他看也不愿看她，声音冰冷刺耳，叫你过来，就是告诉你，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没有动，除了他，她再没有办法。

    你还不走？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边上的女人嫌弃地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乞丐。

    94。求求你了，这是最后一次。说出这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个乞丐，甚至不如乞丐

    而男人依旧冷漠。

    左娅还是没有离开，她慢慢跪在了他面前，和曾经无数次她在他面前剥去衣服一样，她若无其事地跪在了他面前。

    求求你了。她继续说，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悲喜。

    男人的表情很不耐烦，他拉着两边的女人就要离开，左娅一声不吭拉住了他的腿。

    男人环顾四周，看着她冷笑了一声，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200块钱，慢慢塞到她的乳沟里。

    你真贱。他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

    她松开了手。

    男人走后很久，她才拿出那200块钱，用力捏在手里，然后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若无其事地走出去。

    在外面大概走了十几步后，她忽然停下了脚步，瘦弱的肩膀一上一下地颤抖着。

    95。

    她不是在哭。

    她在笑，笑自己拿仅有的青春去换了一坨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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