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丞从不相信自己的重生是一种宿命,他宁可相信这是一种巧合,千万分之一或者更加细微的几率,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越是这样想,陆丞越是珍惜现在,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本就应该属于他的,那只是一种巧合,他只是侥幸而已。
“你最近,好像经常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怎么,宁愿跟镜子说话,也不愿跟我这个大活人说话?”阿青一边为陆丞准备着早餐一边对在厨房里闲晃的陆丞说着。
“哦,我只是看看,说话的时候,面部肌肉会不会变形,医生不是说过,自我观察是很重要的?”
阿青不知道医生有没有说过这话,不过他不会去刻意揣度陆丞的深意,只当他说的是真的了。
来到这宝岛已经好几个月了,两人在X县的海边买了套房子,像度蜜月似的,每天吃吃喝喝,没事去沙滩上溜达溜达,踏踏海浪,惬意得很。
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私人医疗队伍来到两人的住处,给陆丞复诊。陆丞清闲得要命,在这段养病的日子里,几乎无事可做,衣食住行有阿青服侍,自己根本不用愁,唯一觉得麻烦的,就是身体里的另一个魂魄——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早饭过后,陆丞坐在岸边礁石上,对着海水发呆,阿青从远处走过来,手里握着把吉他,很便宜的那种。
“呐,最近的铺子买的,你急着要,我只能买便宜货凑合了,以后补上。”
陆丞接过来,道了声谢谢,用几根手指试着拨动了几下,音色还行。
“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阿青没有多说什么,这段日子里,陆丞几乎三天两头会对他说出这句话,让他静一静。设身处地地为陆丞想想,确实没什么好反驳的,陆丞现在演不了戏,那么热爱演戏的他如今只能像个废人一样整天无所事事,心里肯定难过的,他想要静一静,就让他静一静吧,自己似乎也没什么能为他做的了。
“那你一个人谈谈吉他吧,我去公司,钥匙给你,记得早点回去,中午我会回来替你准备午饭的。”
阿青走了。陆丞站起来,将吉他搁在岩石上,拾起沙子里的海贝,百无聊赖地往海里扔。
“不会弹是不是?也对,两年时间不用了,你前世的情人估计也没透露多少真经给你吧,六根弦怎么拨,还有印象吗?”
这话是用陆丞的嘴说的,却不是陆丞想说的,是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在操控着舌头。
自己独处的时候,这个人总会跳脱出来对自己冷嘲热讽,他好像对自己的事情很清楚。陆丞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听到自己的事情的,沉睡在这具身体里,难道还能读取自己的记忆不成?
“别摆出一副百晓生的自以为是样。”陆丞又往海里丢了几个贝壳。
“那你为什么不弹弹,反而把它放在石头上,别告诉我你要先酝酿一阵。”同样的声音嘲笑着自己。
陆丞叹了口气,其实他会弹的,基本的知识他还是知道的,他不想弹只是因为他一时还不知道要弹些什么。
“陆哲函,你看,我们两个灵魂占据着一具身体,不觉得很沉重吗?你该消失的。”
陆丞笑笑,“我从没觉得自己是该消失的那个,自你放弃生念的那一刻起,这具皮囊就不属于你了,老天爷把他给了我。看,托我的福,这具皮囊走上星光大道,出现在银幕上,甚至家喻户晓,你该感激我,而不是排斥我。”
“你可真是能说会道。”
陆丞的脸就这样不停地变换着两种表情。
陆丞有时候会想,这个人为什么会觉醒,那人就会突然冒出来告诉他,是因为谢锡臣,是仇恨让他觉醒的。
陆丞便会告诉他,谢锡臣已经入狱了,他该安心了。那人却忽然沉寂了,等到合适的时机,又会出现。
“陆丞,我就这么叫你吧,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想消失,我要活下去。”
“为了你的明星梦?”
“为了那些守候我,爱我的人,我没有资格就这样撒手人寰。”
“你自杀的那会儿,怎么没有想到这些?现在倒义正言辞地高调声明了?”
“人都会有懦弱犯错的时候,你不也一样?”
于是,一通互相嘲讽之后,两个人都沉寂了。
陆丞在沙滩上转了几圈,便坐下来弹奏他的吉他,才拨了几个音,就被另一个人嘲弄了一番。
“陆哲函,你弹得可真难听,让我给你示范示范吧。”
于是陆丞的手臂不受控制了,但他仍在动作,眼睁睁看着那十个手指鬼使神差地在六根弦上上上下下地拨动。音律确实吸引人,时而轻快时而缓慢,那技术,真像行业高手。
“你练过?你的专业不是行政类的吗?”陆丞夺得了话语权。
“这是我的业余爱好,席榕想走的路子也是我的梦想,不过现在……怕是实现不了了。”声音沉默下去。
陆丞接到,“我可以帮你。”
然后,那人就不说话了。手臂恢复了自由,陆丞继续方才的音调弹了几拍子,觉得此曲甚好。
“你的悟性挺高的,接得不错。”那人又开口了。
这次,是陆丞不说话了。那人每一次说话,陆丞都会揣测他说这话时的心情,这次亦然。虽然表面是是赞誉的,可细细品来,却带着一股惋惜和憾恨。
陆丞其实体会得出,这人是有怨的,因为轻易放弃了生命,也因为没有能力实现梦想。
“我说过,你可以借我之手完成梦想。”
身体里的那个陆丞虽然偶尔会冒出来抢夺主动权,但陆丞清楚得很,他的灵魂很弱,和自己争上一天,便要过三五天才能恢复活力,这样的灵魂根本不可能真正压制住自己取得主控的地位。
陆丞有时候会气不过跟他争上一两句,因为他说得实在难听,后来知道这个秘密后,心就宽了,也由他去了。
陆丞深知,即便自己按兵不动,那人也终究会消失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我这一世活着都没什么作为,如今死了,倒想有番作为了,陆哲函,你觉得可不可笑?”
陆丞摇摇头,“可不可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自己有一口气在,就要拼到底。”
这是陆丞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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