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根本不在临安。
紫卉想要见他的打算,自然只能暂时搁浅,只是让泉悦疑惑的是,既然明月不在,那么为何递给侯府的回话却没有明说,反而定了见面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泉悦有了一种危机感,这种感觉以前她常常有,每次又要进手术室的时候,她提前就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凉凉的,就好像手术刀在骨头上刮了一下的感觉。
因为这种预感让她有点心慌,泉悦终于决定安分守己,毕竟她现在身体健康,根本不需要动手术,所以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摸不清状况,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原本打算躲在千岁楼逃避责罚的打算也作罢了,她乖乖的回了家,等着父亲跟母亲的教育。
秦氏当然打算要说一说女儿的,不过这几天她很忙,她的丈夫萧寒萧老爷比她还忙,根本顾不上家里这点小事,泉悦等了两天也没有等来母亲的责备,就连祖母杜氏也没有再传话说她,泉悦心里疑惑得很,也不敢再胡乱派杏儿她们去打听了。
连续十几日,泉悦乖乖的呆在千岁楼上学,时候到了也乖乖的回家,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泉悦紧绷着的神经慢慢的松散下来。
那日又是红玉婆婆的课,她年纪虽然大了,但身体硬朗的很,她教女孩子们东西,从来不在屋子里教,而是带着丫头们,想到一处去一处,百学很杂,并没有笼统的课程,这是红玉婆婆专门开设的,只要用得上的都会教,而且,教的都是以小看大的本事。
对于这些东西,跟着上课的女孩子们中,有人是不以为意的,红玉婆婆也不强求,有的很感兴趣,却觉得女儿家学那些比较不规矩,泉悦到没有什么感觉,对她来说,这倒是有点像一堂社会实践课,因为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所有信息流通都很慢,红玉婆婆却能通过一点小事情提前推测到,这就需要多看,并且更加细致的观察。
“我是在宫里长大的,在皇宫活了几十年,会的最多的,便是绝地求生,咱们荣盛立国多年,繁荣昌盛,对咱们女人的限制也相对宽松,但是宫里,却是一点儿的规矩都失不得,上到嫔妃下到宫女,活的都不容易,你们不进宫,觉得这些学了也没有用,但是我年轻的时候,曾被派去伺候过外国的使节,据说他们那里的女人,可是严苛的很,女子不能抛头露面,不能上街,不能见男子,与男子说一句话就必须结亲,哪怕是被作践了,也只有死路一条,旁人不可怜她,家里人只觉她丢脸,可见,即便不在皇宫,也不是所有女子都能活得安然。”
“天!”听了红玉婆婆说外国女子的那些话,一小丫头惊的捂嘴叫起来,“那可真是不讲理,她们的娘亲便不心疼女儿么?”
“谁晓得,听说在她们那里,女儿嫁出去,便是泼出去的水,整个国家都是如此,她们倒是觉得正常,反而说咱们荣盛女子上街不遮面,还能与男子交友是道德败坏,你却说一说,若是你到那里生活,你要如何?”
女孩摇摇头,不说话了。
红玉婆婆叹道:“咱们有家族庇佑过的轻松,若哪日失了庇护,又要如何安身?琴棋书画固然重要,可是当不得饭食。即便是咱们荣盛对女子宽容,但也是不易的,因此,若不放长远的目光,不懂得抓住机会安身立命,要如何生存,你们年纪小都有爹娘护着,但你们的爹娘,总有护不住你们的时候。”
往常教课,红玉婆婆的话并不多,她的课原本就少,每次最多的还是直接布置作业,今日说了这些话,仿佛是有感而发的。
女孩子们听完了她的话,都若有所思,有的也小声的开始对她口里说的那些外国蛮人的规矩称奇,红玉婆婆所说的那个外国,倒是跟泉悦知道的中国古代礼教差不多,不过她关心的不是这个。
等到女孩子们都不在意了,泉悦紧紧跟在红玉婆婆身边,问她道:“婆婆,可是要有什么大事了?”
红玉婆婆看身边这个小丫头,这丫头却是个奇怪的,听说她的算学比谁都学得好,连先生都没她算得快。可是看着挺机灵,实际上做事总是呆头愣脑的,这回却敏感起来,也是难得,红玉婆婆也不瞒她,只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似乎,要打仗了。”
“要打仗了?”
泉悦茫然,再看红玉婆婆,她也并不确定。
这三年来泉悦过的很哈皮,身体好了,秦氏是个能管事的,又宠她,她就没有一点的危机感,现在听到红玉婆婆这么说,更是不觉得真实。
再看街上的行人,说笑的,赶路的,吆喝的,这一派繁华景象,怎么会让人联想到战争呢?
上辈子没有见过战争,这辈子,当然也没有想到过。
这里是江南,是临安城,自古的富庶之地鱼米之乡,让人能联想到的,只有淮河上的花船,醉梦楼的红装。
“这都是朝廷的事儿,你一个小姑娘没有什么可操心的,知道就好。”红玉婆婆以为泉悦被她一句话吓住,便出声安慰。
其他人并不知道刚才的话,依旧嘻嘻哈哈的在谈论今日的一些见闻。
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实际上在内心深处,都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好奇更期待,因为战争是成就英雄的必要条件,人们对英雄的崇拜情结催化了这种期待,包括泉悦,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对战争也是充满好奇的,不过,她知道战争并不仅仅意味着英雄鲜花还有成就,尤其是在这种女人也会被当做财产的一部分的时代。
泉悦希望听到战争,但绝对不希望战争发生在自己身边,回到千岁楼之后,泉悦就翻了史书,发现仗怎么打,临安也不会被遭到破坏之后,她才安心了。
临安自古就是繁华富贵地,哪朝哪代,只要你想当皇帝,就都舍不得让这样一座城市遭到破坏,朝代更迭,临安遭遇过很多波折,最严重的一回,也是大军驻扎到淮河对岸,在船上谈判桌上划定了临安的归属,无论如何,临安不曾被军队进城践踏过。
“小姐您啊,操心的可真不是地方。”杏儿见泉悦一回来就着急的翻书,忍不住就笑起来,“与其关心临安的城墙牢靠不牢靠,不如关心一下身边的事儿,名香丫头今日可往这边儿跑了好几趟了。”
泉悦扔了书,果然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红玉婆婆也就是那么一说,谁知道能不能打起来呢,何况就算打起来,也顶多在边境上闹闹,不会跑到江南来,她还真是想多了。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