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几个已经将裤衩都快脱掉的男人突然慌慌张张将自己放开，套上裤子就逃离现场时，小美就知道自己得救了。
她猛地抬起头，看见几个老师奔了过来，在这最紧要的关头。小美又害怕又开心，于是瑟瑟发抖的身子和表情已经扭曲了的脸糅合在了一起，说不出的可怜与悲凉。
然后，她看见了走在最后面的苡蔓。
“还好赶得及时。”苡蔓在心里念叨着，琢磨着如果不是会点功夫的小美，而是换做别的普通女生，可能早没劲挣扎而遭毒手了。她走到小美身旁，蹲下来，就那样用最赤0裸0裸的眼神看着头发已经凌乱到不行的小美，看着眼泪把玻璃娃娃一样的脸都弄脏了的小美，看着残留的恐惧和无助感依然在眼神里不愿离去的小美，还有她身上已经残破不堪的、杂志上才会出现的昂贵裙子，苡蔓百感交集。
她因为小美而名声尽毁的这几月，她因为小美而遭受无数白眼和辱骂的这几月，她因为小美而疼痛了好久、并且永远都不会再平整饱满的指甲……还有还有，她因为小美而失去的秦天。苡蔓突然就慌了神，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在脑子里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救这个人？为什么呢？
可是，苡蔓终于还是将手里的一件衣服轻轻给小美披上了。
其实，真的都无所谓了。既然秦天不在，既然再也解释不了什么，那么，什么都无所谓了。
此时的苡蔓，看上去比小美还要绝望。
“你……”小美被苡蔓扶起身时想说点什么，可是苡蔓并未搭理她。就像她其实是空气一般。“对不起，陆苡蔓。”小美轻轻说道，远没了平日的嚣张跋扈，可是苡蔓还是像没听见似的，只是扶着她往外走着。
不管苡蔓怎么样，小美却已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心，“苡蔓，算我欠你的，YJ4，以后再也不会碰你一根汗毛了。”
苡蔓把小美送上车的时候，跑得气喘吁吁的几位老师才回来，其中一位平时被大家叫做“母夜叉”的中年女老师，气得一直用四川话骂着：“啷个起的嘛现在这些人！教育制度太求失败了！教出啥样的人都有嗦！连女娃娃都欺负！莫得良心了撒！”苡蔓突然觉得这位老师当真好可爱，嘴角终于不易察觉地上扬了。转过身想安慰她，却看见了站在老师们身后的，熟悉到最近时常在梦里都会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此时此刻，正站在阳光里微笑着看着她。
苡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脚像生了根似的，心中也突然悲喜交加，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悲什么喜什么。对面的人被苡蔓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便低着头尴尬地直抓脑袋。
“秦天，你个混蛋！”
“……”
难得爆一次粗口的苡蔓，现在正涨红着脸与秦天面对面地坐在离学校稍稍有点远的“Waiting”奶茶店里。
说起刚才老师听见一向乖乖的苡蔓爆粗口时，惊讶到差点不敢喘大气的样子，秦天还是忍不住笑。他从刚才一路走来，几乎就没停止过笑。
“秦天你有完没完？”陆苡蔓撅起嘴巴，有些生气地看着秦天。
“没发现嘛，原来你骂脏话的时候也那么可爱。”秦天似乎变了，变得比之前爱笑了，变得比之前看上去开心许多，可是，却明显哪里不对劲，就像是伪装出来的高兴一样。
“你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回来了？”苡蔓看着面前薄荷奶茶上面的吸管，装作不经意地问。
“我不回来，你会帮我考试吗？”说完秦天就又开始自顾自地笑了。
可是明明他在笑着，四周空气却越来越僵。
敏感的苡蔓很容易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想着那些谣言，想着她必须解释的这一切，于是深吸了一口薄荷奶茶，“秦天，我……”
“苡蔓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相信他们说的话。”未等苡蔓开口，秦天就默契地知道她想要解释一般，抢先说道。苡蔓不得不承认，秦天竟然突然成熟起来了，他说话的语气，他眼里的坚毅与肯定，远比之前来得沉稳，让人踏实。可是这样急速的转变却让苡蔓更加没了安全感。
“但你一直在躲我。”终于进入正题了，苡蔓不由地有些紧张。
“其实……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秦天默默低下头去，搅拌着面前的柠檬汁，声音好似也变得嘶哑。
“嗯？”苡蔓有些不相信，什么叫做自己的问题？
可是秦天却不说话了，沉默良久，像在想什么，又像是陷入了什么，他越是这样沉默，即使平日里淡定如止水的苡蔓，都越开始不受控制地心慌。
“苡蔓你先出去好吗？”秦天却突然抬起头，眼睛里亮得像有星星一样，整张脸都兴奋起来，“我随后就出来，你在门口等我。”
苡蔓不知道秦天想要干什么，她疑惑着，可是依然乖乖地起身往外走。
苡蔓在门口呆了大约三分钟的样子，直到秦天突然从里面冲出来，拉起她的手就跑，边跑边笑，还时不时回头去看有没有人追上来。
苡蔓好吃惊，喝霸王奶茶，着实不像如秦天这般清新阳光的王子会干的事儿。可是她看着秦天脸上的笑容，一边没来由地心疼着一边陪着他奔跑，奔跑过许多条街，最终停在上次黎泽带她去的江边。白天的江水与晚上的看上去不太一样，那夜的水平缓温柔，现在的水却汹涌湍急。秦天弯下腰开始喘气，撑得轮郭分明的后背在白T恤下凸显出来，待缓过了气，秦天才继续慢慢往江边走去。
苡蔓轻轻跟在他身后。
“她以前也是这样的。”
“什么？”
秦天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语气有些起伏：“她以前也是这样的，经常带我吃霸王餐，然后拉着我奔跑。其实，我知道的，每一次，她都是付了钱后奔出来，那样漫无目的四处奔跑，不过是为了让我开心。可是她每一次都装得好像，一边跑一边回头的样子，骗了我不少年呢，现在想来，那个样子傻乎乎的。”
“嗯……你是说？”
“我的姐姐，”苡蔓听到秦天的声音开始哽咽，背脊也僵硬起来。“她死了，”苡蔓在秦天的身后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可是她看不见他的脸看不见他的表情看不见他眼中所透露出来的所有恐惧，这让苡蔓忐忑到手足无措。“其实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可是姐姐很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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