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住进来时的样子,甚至可能连那个时候都不如。
原本在殿里伺候小姐的那几个宫人也被调走了,待到小姐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又只剩下了她们主仆二人。
她哭着把无欢殿发生的事情叙述给小姐,小姐却淡然一笑,只说:“从此之后,我们这里就是帝沙国的冷宫了。”
然后,便走进房间,换了一身白衣,不停地在房间里旋舞着。
看着小姐那悲痛欲绝的神情和戚戚然的舞蹈,她也跟着失去了希望。
好在大帝竟这么快就赶来了,她心里的希望之火又燃烧了起来。大帝进门之后,不久便会传出来那种习以为常的叫声,——两个人的高低音合唱,那是之前经常听到的声音。只要这种声音传出来,再见到大帝和小姐的时候,他们不光喜上眉梢,就连看下人们的眼神都是充满了热度的。一切冰层都能化开,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会受到恩惠。
可是,当大帝从房间里出来时,她觉得所有的期盼只不过是空欢喜一场。心知情势逼人,便不敢再多嘴,只是一味地跟在大帝身后,送他出院门。
“小果儿,好生看住你家小姐,不要让她再失了分寸。”这是大帝交代给她的一句话。
随后,两个男人离开了无欢殿。
小果儿慌忙关好大门回了院子,急促进房去看小姐。却见她仰面躺在榻上,眼睛发直,脸色凄然。再仔细看去,一连串晶莹的泪珠顺着小姐脸颊流了下来。
傍晚,冷驭沙坐在帝衡殿的庭院里纳凉。
夏季已经到了尾声,虽则白天还是暑热难当,然而只要太阳稍一西斜,气温就会降到非常怡人的程度,尤其微风袭来之际,惬意中带着些许柔和,舒服至极。
然而,此刻他的心情却舒服不起来。
当他纡尊降贵去见她的时候,小东西竟用一如既往的恶劣态度对待他,全然不顾他已经是一代帝皇的高贵身份。
他不明白,难道要她说句软话认个错就那么难吗?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了博得他的欢心,也该温柔以对吧!更何况,她当着所有朝臣的面,在帝衡殿上令他当众难堪,无异于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忽然又痛恨起自己来!为什么在发生了那样的事件之后还会心怀希望地去找她?为什么看见她的忧伤神情和悲戚舞姿之后竟会那么心痛!
“边允,你爱过吗?”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个问题。
甫一出口,又觉得这话问得无趣。边允从十五岁起就贴身相随,这么多年也未见得他对哪个姑娘多看过一眼。对一个没有过情爱经验的人问这样的问题,真是白问了。
岂料,边允竟然点了点头,“启禀大帝,卑职爱过。”
这倒是令冷驭沙讶异起来,不禁瞪大眼睛看着边允,“爱过?何时?哪个姑娘?”
在他的印象中,他们接触过的姑娘都是有数的。脑子里逡巡在见过的姑娘之间,抛除掉有主儿的、粗鄙的、丑陋的,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相貌还不错、心地也还善良的小果儿身上。难道边允会喜欢那个似乎脑子少根筋的小孩子?
“这个,请恕卑职不能说出此人身份。”幸好已是黄昏,光线开始昏暗,边允脸上的红潮并不那么显眼。
冷驭沙闻听他这么说,心里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小东西已经被幽禁,小果儿也成了冷宫中人,一向谨慎有加的边允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跟无欢殿扯上关系。
“那么,就说说你对爱的理解吧!”既然边允领略过爱的滋味,索性让他说说自己的见解。
边允沉思片刻,“卑职觉得,爱一个人,就是要让这个人幸福。若是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做到这些,索性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别人给这个人带来幸福。”
说罢,小心翼翼地看了大帝一眼。
冷驭沙摇摇头,“本帝不能苟同这个消极的想法。既然爱她,就要竭力得到她!眼看着她与别人相爱,本帝绝对做不到!”
不知为何,脑子里竟然划过白天在帝衡殿里看到的那一幕。心里腾起一阵酸意,径自端起一杯香茗,轻轻抿了一口,似乎是想中和一下胸中的那股味道。
边允自知不可与大帝相争,便不再说话,静静地立在一侧。
“边允,‘虎营’已然确立,帝宫的保卫工作较之从前有了很大的精进,你就不必时时刻刻都围绕在本帝周遭。本帝允许你利用闲暇之机偶尔去无欢殿走一走。”冷驭沙没有明说让边允偶尔去无欢殿的缘由,是不想给这个老实人以尴尬的氛围。
边允躬身行礼,“遵命。大帝,边允会时常过去照应无欢殿的。”
他这话也说得隐晦。其实意思是,他会经常过去照顾冉筱幻,让大帝尽管放心。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对心爱的女人说放下就放下!大帝虽为高贵的帝皇,终是难逃情爱的牵绊,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两个男人就在彼此设置的哑谜中云里雾里猜度了一番,却没想到就此阴错阳差,横生了又一段枝节。
翌日早朝,冷驭沙和元老们商议了朝臣的增加人选,拟定了一些必要的立国大赦条令之后,便准备宣布退朝。
这时,肖子同又从众臣的队伍里走了出来,躬身施礼。
“肖大人何事禀报?”冷驭沙的头胀痛起来。每当肖老头有事启奏,他便没来由地身体不舒服。
“启禀大帝,老臣有一个提议。”
“哦?说说看!”
“是这样的,既然大帝已经颁布帝令,特许灵妃、水妃两位妃子长住帝宫,并且还为二人指定了寝殿,大帝就该如之前那般,在两位妃子处轮番下榻。如此,方可保帝沙国帝裔隆兴,壮我帝沙国之国威!”肖老头振振有词。
之前在立国盛典上,他就曾经在念给大帝的生辰贺词中提及“愿大帝帝裔延绵子嗣隆兴”之类的字眼,当时听到的人无一不对他的“高风亮节”所折服。须知,现今唯一的帝裔便是他的外孙凡阳,若是再有帝裔出生,那么凡阳的太子地位总是要受一些威胁的,而他竟然大公无私地将这个宏大的愿望提了出来,实在令人心生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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