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么跪着，是因为没追捕凶手，还是想为了小谨赎罪？”
这么一句话打碎了所有人心中的那块明镜，破碎的声音刮得所有人耳边嗡嗡作响。
白千凝挣扎着从夏子夜温暖的怀抱中起身，波澜不惊的眸子直直看着垂着头的饕餮，小小的脸蛋上已经抹去了泪痕，小嘴微嘟，留下了哭泣后红润的唇色。白千凝没有看到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夏子夜伸出的手，邪魅的眼眸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慌张，伸出手想抓住她的衣角，却抓到了一片虚无。
这样的千凝，他好陌生。
心中的不安在心底疯狂地蔓延。
一双小小的纤足渐渐出现在饕餮低垂着的视线中，白嫩如玉的脚背时不时被长长的裙摆扫过，小巧的指甲盖在细长的脚趾上，精美得不真实。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风吹进了大厅，吹扬了白千凝黑直的发，小小的身影有种脱尘的气息。
“若两者皆是，那么便……”白千凝稚嫩的嗓音顿了顿，空气似乎都随着她的停顿缓了下来，“该死！”
“小凝！”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濡念，此刻听到白千凝说的那两个字，心中猛然一骇，不由地急急出声。
怎么也想不通如此娇小的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濡念上前一步，浓眉紧紧皱起，俊颜上是说不尽的担忧，乌黑的眸子盯着白千凝的唇，生怕她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饕餮是怎么对你的，你也是心里有数的，怎……”
“濡念。”
夏子夜幽然开口，乌眸一刻都不离开白千凝纤弱的身躯，大手一抬，示意濡念闭嘴。
濡念心中焦急无比，此刻饕餮的性命完全掌握在了白千凝手里，虽饕餮在夏子夜身边这么久，夏子夜可不是一个顾念旧情的善茬，白千凝在他的心中的分量，没有比他和饕餮更清楚的了。
目光不禁移到了白千凝的全身，小小的身子被浅绿色的衣裳裹着，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披散着，柳眉星眸，清澈的眸子半阖着向下看着，润红的唇变回了原本的粉樱色，纤长的脖子，漂亮的锁骨……
至今令她受到伤害，令她伤心难过的，夏子夜都不曾放过一人一妖。
伏帘洞中的一幕幕浮现在濡念眼前，至今都一下下地灼痛着他的记忆，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骇然，才是真正的可怕——
那只蝙蝠怪扭曲的身躯，浑身发出血肉绞碎的“咯咯”声，最后破体而亡，绞烂破碎的四肢百骸还未落地，从中飞溢出来的三魂七魄还来不及飘至空中，都硬生生地被震碎。
魂飞魄散，不能沦入轮回……
世上最残酷的方式。
这样死了，便是永恒的消失！
良久，那阵风散去了，大厅又恢复了死水一样的沉寂。
“可是你却不该死。”白千凝蹲了下来，似乎近得可以闻到饕餮发上熟悉的香味，饕餮抬起垂着的头，神色复杂地看向她，眸中布满了一层晶莹，双唇上下张合了几下，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你还未为我做嫁衣。又怎么能死呢？”白千凝小小稚嫩的脸上挂着些许勉强的笑容，眼眶酸涩得噙着温热的眼泪，“姐姐这么疼小凝，怎么能让小凝的愿望落空呢？”
强忍着心中的难受，对望着她的饕餮报之一笑，眼睛弯弯的，眼眶中盛着水珠。
头一次，她的笑容中融了苦涩。
心被涨满几近溢出的酸涩狠狠撞击着，小小的眼眶几乎快承受不住那浓厚的雾水，润湿着纤长的下睫毛，咸涩的水珠就要顺势掉下。
身后一股力量突然拉着她，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向后摔了下去，淡雅的檀香味溢入鼻腔，左胸口“咯噔”了一下，伸出小手紧紧抓着那人胸前的衣服，把小小的头颅埋在他胸口，近似贪婪地闻着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想要得到一些柔软的慰藉，却不料让心中的难受更加膨胀。
左胸口里边，好像有什么快要撑破爆炸了一样。咬着白巧的贝齿，把涌上喉咙的哽咽生生咽下。
大手轻轻抚上她纤弱的背，漂亮的蝴蝶骨随着背而凸起，有些异样的美丽。
“你们都出去。”妖媚的他，声音不再戏谑，低沉迷离的嗓音没有高低起伏，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连那双狭长勾人的凤眼也波澜不惊。
濡念看了夏子夜一眼，便答了声“是。”就上前打算和饕餮一同离开。从未在夏子夜面前跪过的饕餮想要撑地起身，却差点因为膝盖上那股酸痛难忍的感觉差点失去平衡，幸好身后有一双大手扶着。
她抬头看了眼濡念，眼神中是复杂的愧意和歉意，多了一闪而过的柔弱。手，有些迟疑地搭上已然伸出的宽厚手掌……
繁杂的脚步声终于远去，大厅之中只剩下一脸浅笑的夏子夜，和被他抱入怀中的白千凝。覆在她背后的那一双手终于有了动作，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
纤弱的身子僵了一下，小手把他胸前的衣服拽得越来越紧，单薄的双肩轻轻地上下抖动着，啜泣声扰乱了那双大手的主人，轻拍后背的节奏变得有些紊乱。
“师傅……”她的声音怯怯的。
“嗯？”
大手依旧轻拍着她的背，用独特的方式在安抚她那颗慌乱的心。
“师傅……”
“嗯？”
“师傅……”
“傻瓜，我在。”
白千凝怯怯地唤着夏子夜，一声又一声，回荡在空寂的大厅内，显得格然的慌措不安。
柳娘子死了，她好怕师傅也会离她而去，她真的好怕。
不论是现在还是刚才，脑中浮现着柳娘子中箭以至淡笑合眼的样子，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感，疯狂地啃噬着她幼小稚嫩的心。
终于她扬起小可爱的头颅，晶莹的泪水顺着她扬起的头，顺过她的粉嫩脸颊，一下子滑入了雪脖，留下一道惹人揪痛的轨道，狠狠地刺入夏子夜乌黑如墨的邪眸中。
哭过的眼睛肿得像核桃，小嘴微嘟，满脸的期望，“师傅会不会离开千凝？”
夏子夜黑色的瞳仁不自觉地一缩，随之瞬间就被邪魅之气掩盖，他坏坏地瞅着白千凝，冲着她嬉笑道：“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没有听到夏子夜肯定的回答，白千凝吓慌了神，心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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