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哐当!”很重、很低沉的两声巨响从不远处传来,然后,是特殊的安静。因为是深夜里,所以,声响显得特别大。原本啾啾唧唧鸣叫的草虫也霎时安静下来。
坐在小区中心绿地凉亭里的冷静愣了一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站起身向那声响传来的方向张望。凭直觉,她预感到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尽管心中充满恐惧,但是她想证实一下自己心中的那个判断,于是,挪动因为久坐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脚,战战兢兢地朝着响声传来的方位走过去。绕过一道灌木花墙,借着景观灯明亮的灯光,她只看了一眼,就惊得连连后退,然后,两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冷静看到了人形的坠物,在坠物头的位置流出来黑漆漆一片东西,向她这边慢慢地涌来。
坠物是从消防遮雨棚上砸下来的,彩钢板材质半边的遮雨棚被砸落在地。
在极度恐惧中,冷静不敢去看,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但是,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她又不由自主地再次看了一眼,这一次,她看清楚了,那涌动的东西是血,是还在流动的血。
“救命啊!救人啊!有人跳楼了!……”冷静瘫坐在地上,疯了一样地呼喊,她似乎感觉把自己心中的那些绝望和怨恨都喊了出来,“救命啊!救人啊!有人跳楼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冷静凄厉的叫喊声突然炸响,在深夜的尔乃嘉园小区里撞击、回荡、扩散,片刻间,小区里几幢高层的灯光纷纷亮了起来。因为是刚刚入夏,所以很多人家的窗户是开着的。很多脑袋从那些开着的窗户里探出来,向下望着。
“救命啊!救人啊!有人跳楼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冷静已经不能让自己停下来了,因为她凭着坠楼者身上的衣裳已经断定就是自己的那个判断。
“冷静,冷静,你怎么了?怎么了?”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颤抖着从她的身后传来,冷静只瞥了他一眼,就一头昏倒在地。
“黄老师死了么?”再次睁开眼睛的冷静醒来后问的第一句话。
“死了!当场就,……”冷静的丈夫田铿呆滞地望着她,从牙缝里慢慢地挤出几个字,“好惨!”
“唉,……是你把我背回来的?”冷静不再说话,两串大颗的热泪奔涌下来,打湿了那个吸饱了她的眼泪的枕头。
“是。老婆,对不起!对不起!”田铿嘴里不停地嗫嚅。
……
“老婆,你没事儿了吧?我上班了!”第二天一大早,田铿像往常一样,吃完早饭,向还未起床的冷静问候了一句,然后,早早地下楼,上班去了。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冷静立刻起床,她站在靠小区内侧的窗户旁,向楼下小区车库方向遥望,无论她怎样调整眼睛的视角,依然没有看到丈夫的身影。
三分钟后,一辆和自己家的车一个颜色,一个品牌的轿车,从侧面楼楼下开了过去,径直朝着小区的大门口驶去。她隐约看见车子副驾驶的位置有个人。
两行热泪不禁流下来。
她想站到窗台上看看那辆车子大致的轨迹,于是,抓住塑窗的把手,意欲登上窗台。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宝宝女儿哭泣的声音,于是,急忙松开手,擦了擦眼泪,快速平复了一下心情,跑出卧室。
“静啊,田甜早就饿了。”
“是啊?怎么没早点喊我?”
“我已经给她喝了小半奶瓶的奶粉了,看你昨天晚上那个样子,妈没舍得叫你。”
“妈,……”冷静抱起哇哇大哭的女儿,只叫了一声,就再也忍不住了,两行热泪喷涌而出,“跳楼的那个女的,我认识。”
“哦,她谁呀?什么大事儿这么想不开啊?”
“她叫黄招娣,很开朗的人,人特别好。我们很说得来。她是咱们滨海实验小学的一个班主任老师,还是市劳模呢。”
“哦,这么好的人啊?!怎么就突然想不开了?白瞎这个人了!哎!”
“妈,她不是突然想不开。她已经自杀几次了。有两次,是因为我的苦苦相劝她才放弃的,不然,可能早就,……她这一死,可怜她儿子了!”冷静再次热泪奔涌,“哎,她好苦啊!”
“先给田甜吃奶。”
“嗯。”
……
“怎么就想自杀呢?什么大事儿啊?”
“她男的在外边有人了。逼她离婚,她不肯。然后就总打她。往死里打啊!那男的,真畜生!有一次,把她的肋骨打折好几根,打她时用的棒子都打折了,……呜呜呜,……”
“怎么不去公安局告他?”
“妈,她去过,公安局的说夫妻之间事儿,不好立案。公安局的让她去妇联,她也去了。妇联的人也找过她男的,可是,不但没好,她丈夫却更加残忍地虐待她。总是找茬打她,抓到什么就用什么打她。有一次,那男的把一壶烧开的开水倒在了她身上,那一次,差点要了她的命。前胸和下体都被烫坏了,在医院住了好几个月。……”
“这男的可真畜生。就没人管得了吗?”
“政府都没人管得了。谁能管?”
“什么职业,素质这么差?”
“市武装部的干部。”
“哦,还是大干部。你怎么认识的那个黄老师啊?”
“哦,我们是在这个小区刚刚破土动工的时候,来这里看的时候碰到的。她当时也是骑着自行车来的,后座上还带着一个不大的小男孩。我们不少人围在工地的建筑通告板旁边看,大家都是购买了这里的楼房,都想看看建设啥样了。我们两个就凑到一起说起了自己买的是哪幢楼,多少钱之类的。”
“哦,那么早就认识了。”
“嗯。记得,她当时是带着儿子来的,我那时候刚怀孕不久。因此,特别喜欢她的儿子,我们聊得很多,看楼的人都走了,我们也没走。
站累了,我们就坐在现在的小区外边,正对着小区工地的那个体育馆门前的台阶上。聊起了家常。
她是随着丈夫军转后来到这里的,她丈夫被分配到市武装部,后来当上了副部长。她竞聘成为滨海实验小学的老师。他们来了之后,地方给他们租了临时住房。现在的楼房是她娘家帮着付首付买的。我们买的时候是期房,所以相对便宜一些。买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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