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过去悄悄相看相看。尤氏之前百问三姐儿此人是谁,皆不得知,早就存了好奇之意,如今得此相请,便好好装扮了一般,领着尤三姐出了府。凭着尤三姐指引,到了一处僻静宅院,尤氏下车时,见贾蓉在门口呢,不由吃了一惊,想来之前帮忙尤三姐说亲的便是贾蓉了,不由心里升起感激之意。贾蓉引着尤氏姐妹进了内院,入了花厅,其中摆设俱是雅致可观,中间有一道花鸟屏风隔开。尤氏两个便坐在屏风之后,贾蓉又去内室叫了人出来。
那人和贾蓉就在屏风前坐下。贾蓉先笑道:“听说柳兄好事在即,小弟先给哥哥道喜。”那柳公子道:“你这喜也道的忒快了些。我还不知那姑娘姓甚名谁,家世品貌呢。这亲事究竟如何,也不是一时间便就能定下来的。”贾蓉笑道:“不是五六分准,也有七八分准了。你不是把家传信物都交给人家了么,这会还说没定下来”柳公子道:“那也是因为我相信宝玉眼光。我之前也说了,娶妻定要娶个绝色。能被宝玉如此推崇的闺阁人物,自然不是凡俗之辈。但也要先打听打听,好安下心。若无甚大碍,便可先定下来。”贾蓉笑道:“你竟也不用打听了,我来告诉你便是。说亲的就是我继母的那个幼妹,如今住在府上的,小名儿叫三姐儿的,年纪也就十六七,生的可真是绝色!”柳公子听贾蓉此言,不喜反惊,忽地站起身道:“什么竟是你们府上的人不行,这门亲事做不得了!谁不知你们府上……难怪这女家反赶着男家,先前我自己就有些疑惑起来,后悔不该留下这剑作定!如今果真不好了,我定要把东西要回来!”贾蓉见柳公子突然变卦,又惊又怒,还不待说话,屏风后的尤氏忙赶了出来,问道:“柳公子这是怎么说!定者,定也,原怕返悔,所以为定。岂有婚姻之事,出入随意的这个断乎使不得!”
柳公子一见个陌生妇人,忙看贾蓉,贾蓉苦笑道:“这便是我继母。柳兄,这亲事需慎重,你还是再想想!”柳公子摇头道:“如此说,弟愿领责备罚,然此事断不敢从命。”贾蓉还要绕舌。湘莲便起身说:“请兄外座一叙,此处不便。”尤氏见柳公子;连话都不愿多讲,知道此事难成,不由心灰。忽听一个女声道:“好一个冷情冷意的柳二郎!你们也不必再议,我这便去拿了定礼还你。”三人转头一看,见尤三姐从屏风后走出,面目苍白双目含泪,只看着柳公子。柳公子见又出来个美貌少女,又是这般情景,还喝破他身份,便知道这多半是女方,心下到有些意外她的言行,却还说道:“多谢姑娘体谅,湘莲甚感姑娘此情。”尤三姐对着贾蓉尤氏道:“你们先避一避,我有话要和他讲明白,话说开了我也才死心。”尤氏贾蓉见尤三姐神情不似以往,想起她素日泼辣性子,不敢上前相劝,对视一眼,只得都走出去了。尤三姐看着柳湘莲道:“你也听信了外头那些流言蜚语,因此不想娶我”柳湘莲不曾想她还大胆相询,微微一怔坦言道:“……自然也是有的。宁府本是是非之地,便是清白人搅进去也变得不清白了。况且,以姑娘这般品貌,更是……更是……”尤三姐凄然一笑,道:“你是不相信我的清白了”柳湘莲见尤三姐步步紧逼,只得道:“姑娘,实话和你说了,便是我信你又如何我虽不常在京中,人脉也是有的,宁府我也来过几次,知道里面什么模样。对于男人家来说自是无妨,但对于女子来说可是要命了。我也听荣府宝二爷说起过,便是珍大爷的亲妹子,如今还住在荣府里,也不愿见自家府里的人!如此情景,可想而知内院坏到如何。你一个亲戚,长居此中,竟不知此节,若说是女儿身不知世事也罢了。怎么也没有旁人提醒你呢自古人言可畏,我虽不甚在乎,但我长辈亲友,今后子女亲家也不在乎不成不过我以己之心,他人之过猜度姑娘是我不是,待我了解此种内情,定还姑娘清白,登门给姑娘赔礼。”
尤三姐听得心下一片茫然:柳湘莲说的都没错,宁府本就是个脏臭泥潭,若是有选择的清白人哪能进去一进去没脏也被染臭了。自己拗不过母亲姐姐,一起住了进来,难道也全是为了亲戚情面不过自家过不下去,来打秋风罢了。但大姐自己尚也不能自保,如何管的她姐妹二人,还不是得靠自己的姿色,博男人欢心,才能用得起绫罗绸缎,吃得起山珍海味,舒舒服服过日子但她不甘心,不愿自己就这样沦为玩物,这有错么,凭自己品貌,想嫁个如意郎君有错么,自己虽也被一时富贵迷了眼,但已经改过了,愿意找个好男人嫁了去过平常人的日子,这又怎么不行了难道就这么难以饶恕,凡是有点头脸的人都看轻自己,唾弃自己,这就可以了女人活在世上怎么就那么难呢
谁都不是傻子,尤三姐苦笑着想,柳湘莲最后的一句话软中带硬,说是要还自己清白,但自己最清楚,哪里又有什么清白可言了姓贾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精,就凭你向他们赔笑说好话儿撒撒娇,就能供你好吃好喝姐姐和自己都已经赔进去了,有得必有失,也是没法子的事。看来自己终究还是太过天真,以为吃了亏改了过一样可以回到从前,孰不知这一辈子有些错就是犯不得的,一旦犯了,便是永久的把柄,别人拿着话就可以把你压得抬不起头,喘不过气。姐姐如此,自己也是如此。这个教训太惨痛了,痛的尤三姐心都裂的一片一片的。
作者有话要说:额,25号办完事,27号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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