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回姑娘话,琏二爷说无事,刚刚查探过前路有些不通,现让管事带我们绕过去即可。”雪雁答道,奉上热热的香片茶给黛玉润喉。黛玉点点头,接了茶慢慢抿着,自去想着自己心事。
此时贾琏眼见黛玉车驾由一群婆子媳妇护着远远而去,放下心来,回头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皱紧了眉。马前躺着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的人,衣衫破旧,双目紧闭脸色通红,似是昏迷不醒。不一会儿,武庆打马而来,对贾琏道:“回禀主子,那人果然是个书生,是来进京赶考的,一路行来至此,不料被骗子骗去银钱行李,昨儿启程无钱付账,被人打了一顿从旅店里扔了出来,似是姓姜。”贾琏看了看,点点头道:“罢了,便救他一救,积些福德。”武庆应了声,招呼几个手下将人抬走,贾琏又道:“既是救了,就别小气,大夫药材,都给用着。我们最多停留三日,快些处置,还得赶路。”
那书生过了两天便清醒过来,身子渐好。自述本是常州人士,家里本也是个书香世家,今年准备进京赶考,因着少有才名,胸有成竹,一路游山玩水而来。不想在济南被歹人骗去赌场,输掉了所有银两,察觉不对便又被偷去了行李,无可奈何被店家赶了出来,险些吃了官司。他也找不着那些骗子,问了人才知道都是些有恶名的地头蛇,奈何不得,心里有气,又受了打伤,一时昏了过去人事不知。贾琏见他气度风貌,倒也像个大家子弟的样子,再暗地里派人查询一番,确信无疑,便有了主意对他道:“贤弟如今是何打算?”
那姜景星便下了床,挣扎着给贾琏行了个大礼,才道:“大哥今日救我一命,小弟心里感激非常。小弟不日便可痊愈,之后做个给人写书信的摊子,挣下银钱还给大哥,略尽心意。吃住可在附近寺庙,也不必太过担忧。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自有手脚,又能饿死不成!我误信他人,得此教训,原也应该,就当是命里一劫,过去就好了。”贾琏听了这番话,心里暗自赞叹,忙扶起他,正色道:“贤弟这话如何说来!你既有这般主意,便是个有担当的人,你这个兄弟,我倒是结交定了!说来也巧,我此次是护送亲眷回京,与你同路,不如一并同去如何?”
姜景星连忙推辞道:“小弟那就孟浪,叫一声哥哥了!怎敢如此麻烦大哥?先前救命之恩已是今生难报,如今却又……”贾琏笑道:“你且听我说。你是要赶考的举子,必定得复习功课,按你说得宿寺庙,卖文凑钱,如何好好用功?再者,一路上见你单人独骑,难免又有歹人相犯,这又如何应付?最后,你我既已成了兄弟,又如何推辞的这般,莫不是嘴上说的好,心里却看不起我?”姜景星听得心动,暗想贾琏说得在理,如今自己身边仆从畏祸而逃,身无分文,就是卖文凑钱又能凑到多久?免不了误了功课,耽了日期,以至成终身之恨!况且一路单人而行却是艰难,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要是再遇歹人怎生是好?
姜景星想了想,定了主意,向贾琏行礼道:“大哥美意,小弟却之不恭,唯有从命!”贾琏笑着扶起道:“很好,那你便好好将养,我们明日便启程。”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贾琏着意拉拢,有意亲近,自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轻松愉悦,姜景星不到一日便将贾琏视为亲兄。待和贾琏用了午饭,前者告辞时,姜景星才发觉玉兔东升,已至晚上,却一点也不觉疲累。发了一会儿呆,躺回床上,摸出里衣胸口一件物事,拿出看时,是一个绸帕子结成的如意结儿,里面鼓鼓地放着藕片百合。姜景星轻嗅着帕中清香,不由得出神微笑。他还记着,那个女子如花般笑颜,和婉转低柔的嗓音,依稀看见她手里捻着一支柳条,檀口微张,轻轻地念着:“燕引蝶招柳夹道,章台直接到西湖。春花秋月如相访,家住西泠妾姓苏。”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又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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