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恒果然没爽约,第二天就约了芷莹在医院的茶餐厅见面。
那是个午后,阳光很灿烂,照得玻璃窗外的树叶脆绿脆绿的,很容易让人以为到了夏天。而茶餐厅里人并不多,空旷而清凉,伴着屋外暖香的阳光,让人惬意得很想睡觉。
郭重恒平静地坐在对面,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睛直看着芷莹。芷莹搅了搅面前的奶茶,捋捋额前的留海,想了想才说:“你真的要兑现那个婚约吗?”
“是的。”
“为什么呢?”
“我之前说过了,为了遵从我爷爷的愿望,这是我唯一能替他完成的事情。”
“很好。你为了你爷爷,我也是为了我的家人。如果你能帮我完成几件事,那我们就结婚吧。”
“你凭什么断定我会答应你?”
“就凭你说要跟我结婚。而且我觉得,如果我们结婚,作为我的丈夫,你帮我完成这几件事也是应该的。”
重恒抬了抬嘴角:“那你把那几件事说来听听。”
“首先,要帮我妈妈治病,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我们思唐的亲家是不会过穷人的生活的,即使你们无所谓,我们也要顾及我们的面子。这个你大可放心。”
芷莹冷冷地点点头,继续说:“再者,我哥哥最近工作上出了点问题,要培偿工厂二十万,你能帮他先还上吗?钱,我以后再慢慢还你。”
“你知道吗?我在读中学的时候,就用二十万到欧洲度了个七天假期。”重恒忍不住笑了,“这个没问题。至于你说你要还钱,我不会拒绝,但是也不抱希望。你拿什么来还?”
“这二十万在你眼中不算什么,可是对我却很重要。有很多人奋斗了一辈子,每天的生活费也就二十块钱。你一生下来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需要奋斗就能挥金如土。可是,这有什么好炫耀的呢?你得到的一切都不是你自己创造的!”芷莹说得很平淡,眼神却很凌利。
重恒被她说得愣了一下,表面虽然依旧无任何表情,心中却有些触动。
芷莹见他没回话,就继续说:“我不会说讨好人的话,一向直来直往,你可要想清楚了,找个这样的老婆可不好受。”
“我也喜欢直来直往,看来我们还挺投缘。你说的几件事,都说完了?”
“不知道哥哥的事情是不是把钱还上就算完事,如果要吃官司,希望你能帮帮他。反正欠你的钱,我会慢慢还的。”
“我说过了,这个没问题。还有呢?”
“还有我叔叔。他欠了别了的赌债,却用了我家那套房子做抵压。我想把房子赎回来。那套房子虽然不值钱,但却是爸爸留给我们唯一的遗产,里面全是我们一家人的回忆。”
“这个也好办。还有吗?”
“没了。”芷莹缓了口气,“就这么多。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就和你结婚。”
“这些是你的要求,对于我的要求,你是否也能做到呢?”郭重恒冷笑一声。
这话说得芷莹心中一紧,一颗心窜到嗓门来,小心地问:“你的要求?”
她不知道这个富家公子,这个冷若冰霜的毛头小子会想出什么让她难堪的苛刻条件。要知道,天下从来没有掉下来的馅饼。
“对,我也有要求。你也知道,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需要而履行婚约的。所以,对于这个婚姻,你有条件,我也会有条件。”
芷莹犹豫了一下,想了想,一咬牙抬起头对重恒说:“那你也把你的要求说说吧,我会尽量配合你。”
“首先,我们必须在这两个星期内登记结婚,然后一起到英国看爷爷。”
“两个星期之内?”
“对,两个星期之内。因为,我爷爷现在的病情不太乐观,我希望能尽快完成他的心愿。”说到这里的重恒神情明显暗淡了下来,可是很快他又恢复了原来的高傲和冷漠,“你要求的事情,我可以确保在两个星期内办妥,也就是说,在处理好你的事情后,我们得马上登记结婚,然后去英国看我爷爷。”
“好吧。”芷莹咬了咬牙说,“我明白,我也希望能让你爷爷早日了此心愿。而且,我也很想去拜会一下他。”
确实,芷莹真的很想去看看这位写下这纸婚书的老人,不但因为他是她爷爷的友人,更因为他这种让人无法理解的做法。
她一直很好奇,这位老人到底是出于怎样的一种想法,订下这门婚事呢?从订下婚约的时间来看,那时候的高家比现在好不到哪儿去,而那时候郭家的富裕程度跟现在却不差太远。不计较门户之见、不计较身份差异、不计较年龄样貌地让他珍贵的孙子和她这个穷人家的小女子结为连李。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虽然现在也许已经得不到答案了,可他一定对她或她的爷爷,甚至于他们高家有着很特殊的情感吧?!所以芷莹真的很想见见他。
而对于芷莹的回答,重恒是有点儿意外的,内心似乎被什么触碰了一下。只是在内心荡起来的涟漪太小,而他又习惯了将所有的情绪藏在五官背后,所以他依然冷坐在座位上,接着说:“然后,我们还必须定一份协议。”
“协议?”
“对,协议。这协议必须把彼此的要求都写明白了。如果谁破坏协议造成婚姻破裂,就必须赔偿对方一个亿。”
“一个亿?”芷莹大吃一惊。这个数字对她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她拿什么去换这一个亿呢?不过很快她又转念想到,郭重恒说的是“破坏协议造成婚姻破裂”才要赔钱,关健就在于这协议的内容了。于是她问:“协议的内容是什么?”
“一,婚后不得干涉男方的私生活,包括感情生活。二,婚后不得强迫男方履行夫妻的基本义务。三,不得做出损害郭家名誉的事情。四、必须对外扮演好妻子的身份。五,不得插手思唐的事务。”重恒以为,他说出这四条一定会让对方大吃一惊、无法理喻,并且异常愤怒。
但是,他没得到他预期的画面。
高芷莹笑了,而且笑得脸蛋像莲子容一样,大声说:“我同意!”
这三个字,说得跟那些急于出嫁的新娘说“我愿意”一样的响亮和迫不及待,一下子打破了茶餐厅里的宁静。
茶餐厅里人本来就不多,特别安静,被她大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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