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越发大了,打在玻璃窗上铿锵之声大做,屋外的天如同泼了墨般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偶尔一闪而过的闪电带来一丝光亮,闪耀到苏若瞳巴掌大的小脸上,更衬的她的脸色苍白。
苏雪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表情,后背一阵一阵的渗出了冷汗。常烨是小姐的管家,如今竟然被老爷子一句话派到了夫人那儿,而且没有征求小姐的同意,而是如此简单的通知,更糟糕的是,自己刚刚居然还给忘了!
苏若瞳怔怔的盯着手里的睡裙,丝质的袍子光滑细致,丝滑的感觉流连在自己的指间,她的心思却犹如这屋外的天,低沉喑哑,大雨磅礴。
她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道:“知道了。”
苏雪的手微微不自觉的颤了颤,加快了整理的速度,抬眼悄望了她一眼,小姐的脸有些白,可是镇定如初,看不出任何伤感的情绪,只有一闪而逝的吃惊和愕然,转眼间就消失殆尽。
苏雪有点失望,她没有从小姐的表情中看出一点端倪,想想也是,苏氏继承人又怎么会轻易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只是有时候苏若瞳看起来天真了些,她压下内心的复杂,可是谁又能说清,那简单的模样到底是不是故意而为之?
苏若瞳仔仔细细的帮助苏雪开始整理行李,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眸色明亮,与平时无二,她偶尔会虚心的请教苏雪一些普通人看似平常的生活细节,也会对那些小技巧好奇,苏雪不由莞尔,你来我往之间,也渐渐忘记了刚才的事情,既然苏若瞳不追究她刚刚的失误,她也不会傻到去提醒。
待得吃完晚饭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房间,苏若瞳才如忽然间失去力气一般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她关了灯,就在黑暗中圆睁着双目。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褪去了伪装,她蜷缩着,身体显得柔嫩而脆弱,眼神从天花板延伸到窗外。屋里屋外都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有狂风暴雨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思绪和响动。
她突然有一种放声嘶吼的冲动。
因为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一直以来,不论是前世,还是重生之后,她都带着优越感,因为她是苏氏的女儿。因为苏氏是传承千年的大世家。可是一旦她失去这个身份,她算什么?
她算什么?扪心自问,她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可以养活自己的东西么?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总是觉得出身也是财富,她生在苏家,那么她命定就会不劳而获锦衣玉食,她是苏氏继承人。那么她就有管家,有苏老爷子教育并培养到可以接管苏氏为止。
如今,她终于能够正视自己。如果没有了苏氏,没有了她这个独一无二的显赫身份,她还有什么?
常年以来的佣人服侍,她已经严重缺乏了自立和自强,甚至没了常烨,没了苏雪,她连挑一件搭配得体的衣物都不会,她甚至连一件可以维持生活的技能也没有,就连报仇,设计。都是又常烨帮助并且借用了苏氏的力量。
她动脑,她动手,然而这一切都建立在苏氏之上,没了苏氏,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雨点打到玻璃上发出一声声闷响,就似有一柄锤子一下一下的敲击在她的心房。黑沉沉的房间。黑沉沉的天空,压抑非常,好似在上空是沉重的大山,在一点一点的像她逼近。
苏若瞳僵着身体一动不动,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挫败感,本以为重活一世,她能够活出自己,可是她无论怎么走,都不能走出一个怪圈,而她也不会走出去,因为一旦走出,她将一无所有。
从床头摸出自己的手机,关了全息,一排排的浏览着联系人,几百个人,竟然无一人能让她感到亲近。她的手在小叶子那一栏停留了久久,自他被常叔带走,她就再也没能联系过他。
可是,苏若瞳自嘲的一笑,她做人是不是很失败?这么多的人,竟然无一人是她的朋友,她能够信任的,也只有一个常烨而已。
狠了狠心,就算是被苏老爷子骂,她也不管了,手指坚决的点过去,看着拨出的电话,她的嘴角不自知的翘了翘,他就要走了,她打个电话嘱咐一声,也不算是过分吧,嗯,不算什么,这样安慰着自己,心里舒服了许多。
可是随着电话的拨出,她的脸渐渐的冷了下来,那边陌生的女音冷冰冰的说着“空号”二字,她听了半晌,才缓缓的伸出手挂了电话。
老爷子,做的够狠。心脏里有一块大石压在最底,让她喘不过气。
这是老爷子对她的惩罚还是什么?不安越来越多,烦躁让她从床上起来,站在了窗前。
苏氏的规矩,常烨是她的人,那么苏老爷子就不能够不经她同意这样的调遣,可是苏老爷子做了,而且没有对她有任何解释,这说明什么?
虽然她是苏氏继承人,可是有些事情她还没有资格接触,比如外婆在国外这么久是怎么回事?连老爷子生病住院都不曾回来一次,这一次,还要常烨去国外,到底是为什么?
不是她多心,只是老爷子的这种做法,总是让她感到她自己就像一颗弃子。
心中的不安一点一滴扩大,她迫切的想要找一个人聊聊天,于是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刚才被她扔在一边的手机上。
想了又想,终于还是拨出去了一个号码。
大概过了有五秒中,就接通了那头。
那边的人带着惊喜和不可思议,小心翼翼的问:“苏若瞳?”
苏若瞳愣愣的听着这声音,好像不相信自己真的将号码拨了出去,半晌,才如耳语般的“嗯”了一声。
那头静默了一会儿,才调整了情绪,苏若瞳听到了沙沙声,然后那头的环境就变得安静了起来,想是郑严走到了僻静处,他低沉的问道:“怎么了?”
也许是与这个人认识的较早,也许是这个人对自己感情的执着,也许曾经在公园中和那头在餐馆里对自己许下的承诺和话语,苏若瞳竟然有了瞬间的放松,她小声道:“心情不好。”
“出什么事了?”郑严的声音也没了刚接时的喜悦,只剩下了沉稳和威势。
不知为何,这种感觉让苏若瞳有了些微的安定,话闸子一打开,就险些收不住,“郑严,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的没用?如果我不是苏家人,那么我现在的一切还是我的吗?那我现在得到的尊敬,还有一些东西,都必定不是我的了。除了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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