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莫紫嫣她们正走着,却有一位宫人前来告知她们前往听雨楼,说是皇上和皇后等人已在那儿等着了,听了此话,姐妹二人忙跟随那宫人赶往听雨楼。
……
听雨楼。
姐妹来至楼前,莫紫嫣抬眼望去:只见这楼共有两层,坐北朝南依水而建,底层面阔三间,顶层三面环窗,绿琉璃瓦歇山顶,前檐左右柱上各悬古琴形木制楹联曰:“绿树成荫环曲径,朱栏倒影入清池。”
那宫人引着她们上了二楼,随后退在一旁:这顶层很是宽敞,中央是一张花梨木嵌螺钿牙石花鸟纹大圆桌,四周环放着六张黄梨木雕花椅,东西两侧各设紫檀八仙八宝纹柜,多宝格上摆着各式的古玩珍宝,南面倚栏处铺着大红色花开富贵图案的绒毯,左右柱上挂着芙蓉醉香纱,在此望去,外面的景色尽收眼底。
皇上和皇后此时已坐在桌前,慕容逸轩和慕容逸寒也坐在他们两侧,服侍的宫人则分立在两厢,莫紫嫣姐妹二人紧走几步来至近前,施了礼坐下。
莫紫嫣抬眼正望向慕容逸轩:只见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蟠龙冠,身穿一袭暗黄色缕丝挑线织锦袍,面容很是儒雅俊逸,虽是第一次见,紫嫣心中对他却很有好感,暗自想道:“他和慕容逸寒虽是亲兄弟,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慕容逸寒像是一潭冰冷的湖水,而他更似一缕温暖的阳光,姐姐选择太子也许是对的,先前就听姐姐说起过,加之今日见他的样貌举止,料想慕容逸轩果真是温柔体贴的人了,嫁给他,姐姐今后自然是幸福欢喜的。”
莫紫嫣正想着,只听皇上慕容端说道:“今日见了紫滢、紫嫣两个丫头,朕心中很是高兴,今晚是家宴,大家都不要过于拘礼了。”说罢便命宫人上菜。
不一时侍女们就将一道道菜摆上了桌:有凤尾鱼翅、三鲜瑶柱、金蟾玉鲍、香荽鱼松酿银萝、橡子豆腐、落叶琵琶虾、鼎湖上素、香露醉鸡、花菇鸭掌、燕窝芙蓉汤和蟹肉酿金针,另有几道叫不上名字。
看着眼前精致奢华的菜肴,莫紫嫣不禁心中感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师之滨,莫非王臣。’今日看来此话真是不假。”
席间,只见皇上慕容端说道:“今日这菜十分可口,只是少了些滋味,若是单单吃饭喝酒,岂不是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吗?朕看倒不如来对些对子以增雅兴,如何啊?”
皇后笑道:“这法子倒好!今日难得皇上有这般兴致,还请皇上出上联。”众人也齐齐称是,只见慕容端略微思索了片刻,道:“此木为柴山山多。”
慕容逸轩接道:“因火成烟夕夕多。”
慕容端笑道:“好!听这一联——鸡犬过双桥,一路竹叶梅花。”
坐在一边的皇后対道:“牛马行雪地,两行蚌壳团鱼。”
慕容端拍手称好,“皇后此句对得好,再听这句——天为棋盘,星为子,何人能下?”
慕容逸寒饮了口酒,道:“地作琵琶,路作弦,哪个敢弹?”说罢众人皆称对得妙。
慕容端又道:“贾岛醉来非假倒。”
莫紫嫣一时也起了兴致,联道:“刘玲饮尽不留零。”
慕容端接着说道:“围棋赌酒,一着一酌。”
莫紫滢忙对道:“坐漏读书,五更五经。”
慕容端点点头,道:“乌鸦飞入鹭鸶群,雪中送炭。”
慕容逸轩手中拈着酒杯,笑对道:“凤凰立在鸳鸯畔,锦上添花!”说罢众人又称赞了一番。
慕容端又说道:“仙子吹箫,枯竹节边出玉笋。”
听罢众人都暗自思忖,莫紫嫣看向慕容端,道:“我来对——佳人撑伞,新荷叶底露金莲。”
众人又连连称妙,慕容端看着莫紫嫣,说道:“听这句——因荷而得藕?这‘荷’是荷花的荷,‘藕’是莲藕的藕。”
半晌没人作声,这时莫紫嫣莞尔对道:“我对——有杏不须梅,这‘杏’是杏花的杏,‘梅’是腊梅的梅。”
慕容端大笑道:“好个有杏不须梅!”
却说紫嫣对了一句好联,连慕容端听了也十分欢喜,赞赏之言自不必说。
但见慕容逸轩看着莫紫嫣,笑道:“早就听说弟妹才华横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四弟如此倾心呢。”说着眼神看向慕容逸寒,慕容逸寒并不答话,只是浅浅一笑,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旁的莫紫嫣说道:“太子谬赞了,我也只是碰巧想到,哪谈得上什么才华呢。”
皇上慕容端说道:“不要谦虚了,朕早听说你们姐妹二人才华出众,——紫滢是舞姿过人,你又弹得一手好琴,可朕还从未得见,看来今日定要开开眼界了!”
皇后点头说道:“是啊,都是自家人,你们就不要推辞了。”
紫滢和紫嫣只好领命,但见莫紫嫣一袭白衣,端端依琴而坐,片刻,纤纤素手轻拨琴弦,阵阵婉转飘渺之音便随即响于耳畔,一旁身穿胭脂红牡丹长裙的莫紫滢手执团扇也随着琴声英英妙舞:只见她双眸剪秋水,玉肌伴清风,云袖轻摆,纤腰慢拧……
正是: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又见莫紫嫣樱唇微动,婉婉歌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出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二人一动一静,静者如莲花般玉立在湖水之中,清吐芬芳;动者似被微风拂过的牡丹,摇曳生姿。
一时间众人都沉醉在这莺歌燕舞之中,只有慕容逸寒一边饮着酒一边睥睨着莫紫嫣,面容依旧冷漠,没有人知道此时他在想些什么。
……
睿王府。
深夜,慕容逸寒和莫紫嫣从宫中回到了王府,刚进府门慕容逸寒便屏退了左右,黑夜中只有慕容逸寒和莫紫嫣在宁静的王府中走着,虽然慕容逸寒住的闲逸阁离烟雨轩很近,可莫紫嫣却不想和他一同回去,但在这黑夜之中独自行走心中不免有些害怕,所以莫紫嫣只好一直跟在慕容逸寒身后的不远处。
谁料慕容逸寒突然转回身,冷冷地看着她,这着实吓了莫紫嫣一跳,她用手捂着胸口,睁大眼睛看向慕容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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