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哀求充耳不闻,他在算计自己的存款,米朵已经12岁了,再过一年就可以使用基因晶卡,而他还没有凑够购买晶卡的钱,雷克佣兵团的收入实在太可怜了,声誉也够差,在整个五星工会的等级名单上,绝对排在倒数十位里,此刻老爹有点后悔这些年他只求稳的作风,或许,多接一些高等级的任务才是对的?
衣角又一次被摇晃,让雷克注意到了身边的男孩,
“不行!”雷克想起来男孩正在嘀咕的内容,顿时爆喝了一声。正为收入烦躁的雷克对此很恼火,这小子居然想要养个宠物!而且是那么低贱的、肮脏的东西,如果他只是想养一只大耳犬,或许还可以考虑。
“老爹……”男孩拖长着他脆亮的声音,慵懒中却带着坚持,
“叫我雷克!”雷克老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却看到了男孩那闪烁着恳求目光的明亮眼睛,那眼神中除了恳求,更多的是执着。雷克明白自己的断然拒绝只能换来男孩无穷尽的软磨硬泡,于是他无奈的说到:“你要是能给它找到一个窝,自己能养活它……”雷克想起来男孩似乎有这个能力,索性狮子大开口补充到:“把它的病治好,每天多挣两个金属币……嗯,可以考虑留下它”
“谢谢老爹!”男孩像是听到了最动听的声音,脸上的表情顿时转为灿烂的笑容,那笑脸能打动最心硬的老兵痞。
“且,小兔崽子”雷克看着男孩欢喜雀跃的冲出蜂巢,去安排他的宠物,不禁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心中嘁咕:“这小子怎么就从来不知道愁呢?每天两个金属币哪里是那么好挣的,更别说治好那东西的辐射了,估计……没几天就死了吧……”
雷克第二天就出发了,还带着格尔和皮罗斯,并且将女儿送到了一个老朋友那里去,他接了一个E级任务,不但危险而且周期也不短,只是因为报酬不菲,多少能给米朵的晶卡基金增加一笔收入。
五星工会发布到九域的佣兵任务从A到G级不等,更高级级任务别的S级乃至X级任务,根本就不会发到这个只有三星级兵团的破地方来,而雷克一向只接G级任务,这点已经让九域的雇佣兵将所有的G级任务都嘲笑为“老爹任务”,因为那些任务往往是护送物资或者当个保镖之类,收入只是零件或者几百个金属币,连一根能量管都混不上。不过所有人都没胆量当面嘲笑雷克,毕竟雷克佣兵团的米高梅才是九域高级任务的真正代理人。
雷克这次接的任务是狩猎一对雾狐,要求皮毛整齐,估计寻找并活捉那种极度狡猾的变异兽,需要的时间绝对不短。
留在九域的男孩,开始了他的大工程。
四天后,他已经把自己五米深的地坑向斜下方拓展,挖出一条六米长的隧道,虽然直径只有一米多,可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密度并不大的岩土层需要不停的喷胶才能保持稳定,不然随时都会有坍塌下来的危险,男孩拿出所有积蓄才从华人巷的老焦那里换来了昂贵的岩土加固胶。
第五天,男孩回到了自己的地坑洞里,轻轻摇晃着角落里的一个动物,
“喂,你还活着吗?”男孩轻柔的问,并且借着昏暗的磷脂灯所散发的绿光,打量着裹在破皮条里的它,或者,现在可以称为他了。
那是一个光头男孩,细瘦的没有人形,根本看不出年龄,他的棕色皮肤上泛着金属的光泽,身上没有一丝毛发,最显眼的就是跟身体不成比例的大脑壳,除了两边细长的耳朵异于常人,头顶还布满了诡异的黑色花纹,形状狰狞而虬结,简直像是被光辐射烙印上去的。
并且,他的一只眼睛是瞎的,还流着发臭的灰色脓液。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是一个在强烈辐射环境下出生的孩子,这样的生命,往往活不过10岁。
他是一个旷野中流民的孩子,是这个时代中最低贱最肮脏的生命,因为他们的血液骨髓甚至每一个细胞里,都充满了核辐射后的变异体,从生理上说,他们已经不是人类。更为可悲的是,所有被人类唾弃的品质,都是流民们的代名词,残忍、愚昧、狂躁、滥交、冷酷……
就是这样一个“东西”,男孩却当做宝贝一样,捡回来了。
男孩是在一个地下掩体里发现他的,并且很惊异于这个瘦小的家伙竟然没有被暴鼠啃光,看到那些黑色的花纹后,男孩又觉得可能是连暴鼠都嫌这块肉的辐射太强了。
看着眼前似乎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孩子,看着那只睁开的眼睛中漆黑而闪亮的瞳孔,男孩发现,这个小小的人类身上,有着跟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的能量,倔强、冷静、并且充满对生的渴望,他们没有任何对话,可是男孩依然感受到了,那瞳孔中的希望来自于自己。
男孩把当天狩猎到的所有暴鼠肉都抛下,用皮包袱将这个奄奄一息的小家伙背回了九域。
“我给你挖了个地坑,现在还有点小,不过顶层已经喷了胶,以后咱们可以慢慢向下挖了”男孩第一次跟另一个人说话用了“咱们”,他感觉心情好极了。
十天之后,光头男孩有了自己的衣服,还有了自己的名字,他叫黑额。
“怎么样怎么样?我缝的还不错吧?”男孩得意的展示着自己的作品,丽娜笑吟吟的看着他的一脸灿烂笑容,点了点头,说:
“宝贝儿,你真厉害!不过还是让我看看你的破爪子吧”丽娜抓过男孩的手,看着那上面被缝制针刺破的无数小口,微微皱眉,这哪里是个孩子的手,手掌上布满老茧和裂口,真的像个小兽爪子,丽娜掩饰着盘旋在眼眶中的雾气,随口问:“为什么叫他黑额?”
“雷克老爹给米朵讲故事的时候说过,以前有种能够在天上飞的大鸟叫天鹅”里昂呲着牙,忍受着丽娜在他手上涂抹酒精带来的刺痛,语气轻快的说,
“你感觉他能飞?”丽娜不由笑起来,此刻她绝不像个彪悍的佣兵,
“嗯,黑额总有一天能飞起来!”男孩很坚定的回答,回头看着沉默的站在一边的黑额,他身上穿着一件拼接起来的黑皮片,只在腰上系了根绳子,但好歹算是遮住了干瘦的小身体,那只完好的黑眼睛此刻也正认真的看着男孩,似乎在琢磨着他所说的话。
丽娜看看两个孩子,内心小小的挣扎了一番,把那一小瓶珍贵的酒精塞到了男孩手中,
“拿着,这东西能擦伤口”她别有深意的看了黑额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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