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喜悦的尖叫充斥她的耳膜,眼前,白花花的人影晃来晃去。有人轻轻摇晃她,焦急的说着什么,还有人翻动她的眼皮,给她插上一大堆不知名的仪器。胸口一下一下的紧缩,仿佛配合不了她沉重的呼吸。眼皮沉甸甸的,她终于还是昏昏沉沉地睡去。
就这样的昏昏沉沉中,她隐约看见舒云哀怨的眼神,一双漆黑的眸子让她浑身冰冷。她还看见了殷阿姨,她微笑着向她挥手,她拼命的追赶,却怎么也追不上。苏景天那依旧慈祥的面庞时不时的浮现在眼前,他那么担忧,那么伤心,就如当年舒云离开一样。安雅仿佛来过好几次,她轻轻为她擦拭脸颊,为她掖好被角。夏菲娜也来过,她用极其压制的心痛语调哀求苏佑岩回家休息。是的,那个熟悉的声音一直都在。他在她耳边喃喃低语,温柔的抚摸她的发丝。她可以清楚地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感觉道他手心的温暖。她还见着殷浩了,梦中的他不像平时那么可怕,他看着她的眼神说不清的复杂。她的手被他紧紧握住,只在质问她吗?不,不要恨我。她拼命摇头,想要用力挣脱她的手。他好像在苦笑,好像在叹息,好像真的放开了她的手。是原谅吗?冲着他转身的背影,她拼劲全力说,对不起。是啊,连梦中她都不忘说抱歉。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她终于一天天清醒,伤口也一天天恢复。她抚摸着那道疤痕,从胸前一直蜿蜒到肚脐,蜈蚣一样难看的爪牙深深的陷进皮肤。八岁来到苏家,苏景天立刻请了最好的大夫为她开刀,已经十二年了,这疤痕已经存在十二年了,见证着她偷盗殷浩的幸福,骗取苏景天的父爱,无耻的经历和这道疤痕一样丑陋不堪。因为殷阿姨的去世,苏舒遭受打击,旧病复发,这道伤口再次被拉开。这就是报应,苏舒这么想,也这么认为。
今天是半年来第一次走出医院。苏佑岩特意没有上班,陪她来到郊区太阳山公墓,殷阿姨就在这里长眠。只是一个好地方,本区海拔最高的地方,也是最先照到太阳的地方。现已是夏末,夕阳很美,公墓里繁花点点。照片上,殷阿姨淡淡的微笑着,她凝视着苏舒犹如苏舒凝视着她。眼泪在这半年里,早已流干,只有一颗脆弱的心还是止不住的痛。
“她会喜欢这里的。”轻轻地声音还是吓了苏舒一跳。苏佑岩不知何时已悄悄离开,殷浩静静站在身旁。“其实很多年前我已经记起往事,可是,每当我问起我的身世时,妈妈总是流泪。后来,我也就不再追问。”他静静的述说,不带一丝情感色彩,“我知道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可是她对我的爱不亚于对待亲生儿子。小时候,有一次我高烧不退,她守在我床前彻夜未眠,一遍遍用酒精擦拭我的身体。天亮时分,我终于退了烧,她开心的裂开了嘴,结果嘴唇冒出颗颗血珠。我伸手一摸,原来她自己也在发烧。”他停了停,眼神飘向远方,“从小我都无心向学,打架斗殴,惹事生非,14岁那年,终于被学校开除。那是个寒冬雪夜,她跪在校长门外苦苦哀求,整整两个小时,我心如刀绞,痛恨自己。后来,校长终于给了我试读的机会,我却因为好面子,离家出走了。那一次,真的伤了她的心,也坚定了我的信念。我一定要靠自己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不再哀求别人。”他的思绪又回到现在,定格在眼前墓碑小小的照片上,“大半年前,因为群殴,我伤重住院,那次几乎丢了命。她在我身边不眠不休,哀求我撑下去。她甚至拿出积蓄,给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塞了红包,多么节俭的的一个人,为了我却……我脱离危险的那一刻,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我,她不能没有我。其实那时,我也想告诉她,我不能没有她,只是伤重说不出话来。”眼泪肆意流淌,苏舒有些吃惊,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爱这样浓烈。“她留了信给我,还有一张卡,是夏菲娜当年给的。。里面有多少钱,她不知,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都没有动那笔钱。”他转过来,看着苏舒,“知道吗?那天晚上,她打了好多电话给我。我不接,不是恨她,我是不想知道真相。第二天我就后悔了,我回家找她,却怎么也找不到。我发了疯的找她,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早以当她是自己的妈妈,那么爱她,那么不想失去她。”他脸上的泪在夕阳下闪烁,深深灼伤了她的眼,泪脸与泪脸间一片模糊。“我在她的遗体旁跪了三天三夜,思考她离开我的原因。在在信中说,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想我为难。在她心里,早已当我是自己的儿子。她不能自私的为女儿伤害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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