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萧杀,河边的湿地里早没了白鹭的影子,因为,鸟儿已经迁徙,巧儿去瑾瑜钓水鸟的河滩转了一圈儿,没精打采地回到念慈苑,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又过正院儿去,告诉刘员外,说是想回娘家暂居。
“老爷,我想把瑾瑜的追风马和古琴带走。”巧儿瞥了刘夫人一眼,颇为感伤的解释道:“只是用来做个念想,还望老爷和夫人应允。”
或许是对巧儿心存内疚,又或许,她既然已经当众宣称自己还是处子,就不用担心巧儿会借瑾瑜骨肉之名来分家产了,休不休掉已无任何意义,所以,刘老爷十分大度地说道:“你是瑾瑜的妻子,今后念慈苑就由你打理,大少爷的东西你自然可以使用。”
刘夫人爱答不理的歪在炕上,半眯着眼睛,芹菜跪在炕上给她捶背,听到刘员外表态,漫不经心的抬了下眼皮儿,冷哼一声道:“回去告诉你爹,我菊官儿慈悲为怀,若是养不活闺女尽管送回我刘家来,别一家子饿死才是正经!”
巧儿听了一愣,怒极反笑了起来,心里暗道,本姑娘不想撕破脸,是为了保留大少奶奶的名分,以便将来有机会和你较量,你丫的倒张狂得很,真以为本姑娘好欺负么!
盈盈的对刘夫人福了一福,算是道别礼,巧儿淡定的还以颜色道:“谢谢夫人照应,夫人还是多烧高香求菩萨保佑,只怕巧儿此去,丧门星又要作祟了。”
东跨院那边儿听说巧儿要告辞了去,靖琪少爷匆匆赶过来,却不好意思进屋,就在门外边站着发呆,想起小时候大哥帮自己作弊,逃脱先生戒尺的事情来。眼圈儿有些发红。
赖彩萍跟过来看到靖琪神伤的样子,不由醋意大发,用屋里屋外十里都听得到的嗓门儿讥讽道:“二少爷,就算再舍不得,也不要在这里伤心落泪吧,反正大少爷没在家,不如悄悄儿去那边儿屋里倾诉衷肠……”
话犹未了。就挨了靖琪一耳刮子,脸上顿时就热辣辣的,赖彩萍伸手回了一巴掌。指着靖琪哭起来道:“没良心的王八羔子,晚上哄着我和你亲热,这会儿见了狐媚子就动歪念……”
刘夫人听她骂得不像话,一骨碌跳下炕来,冲出屋子怒指着赖彩萍道:“你个没有廉耻的小蹄子,说的什么混账话,老娘冰清玉洁生下靖琪。他怎么就成了王八羔子了?夫妻床第间的事情也嚷嚷得天下皆知,亏你还是大家小姐!”
靖琪羞得正要躲开,偏巧儿走出门来笑着打招呼道:“原来是二少爷和弟媳在这里,我就顺便道个别。夫人,若非夫妻恩爱,哪来床第间的事情?我倒要恭喜弟媳,早日给刘家添丁进口。”
怎么听巧儿的话分明是在讥讽自己,靖琪红了脸,避开巧儿的目光对刘夫人道:“娘,今天起我搬回西厢房住。眼看要春闱了,我好温习功课。”
“不可以!”赖彩萍脱口说道。
桃儿怕姑娘再说出不雅的话来,忙婉言劝道:“二少爷,你和我们小姐结婚还不满月呢,怎么可以分居,让我家老爷知道,只怕会怪罪的。”
“噗嗤……”巧儿喷笑,促狭地瞟了靖琪一眼,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忙捂了嘴巴忍着笑对桃儿道:“桃儿姐姐多虑了,二少爷新婚燕尔,哪里舍得独守空房,只不过说笑而已。”
“马上去把我的东西搬过来。依旧让地瓜跟着服侍,丫鬟们一个不要!”靖琪有苦说不出,明明是赖彩萍变着法子勾引自己,这会儿却嚷嚷得让人笑话本少爷贪婪女色,囧红着脸指着芹菜怒到:“本少爷的话你没听到吗?立刻吩咐人去做!”
“按二少爷说的去办,从今儿个起,除了地瓜,狐媚妖道的一个也不许进这个院子里来!”刘夫人不动声色的吩咐道。
早听丫鬟婆子们嚼舌根子,说二少奶奶到了晚上就换了个人似的,浪得二爷神魂颠倒,刘夫人寻思着,赖彩萍一个新媳妇,哪里懂得那些狐媚功夫,定然是赖夫人亲自传授,让她笼络住靖琪的心,倒也并没在意,听靖琪说要准备春闱,也担心他沉迷于床di之欢,会影响读书,况且,赖彩萍目无尊长,出言不逊,倒要给她点颜色让她有所顾忌。
赖彩萍听出刘夫人是在讥讽自己,当着巧儿的面如何肯示弱,怒气冲冲的对桃儿和杏儿道:“立刻收拾东西,我们回家去!”
“夫人,巧儿也告辞了!”巧儿袅袅婷婷的施了礼,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靖琪嫣然一笑道:“巧儿预祝二少爷金榜题名!”
“杏儿、桃儿,你们聋了吗,还不去收拾东西!”赖彩萍虚张声势,指望着有人来劝自己,哪知道刘夫人看也不看她,径直进了屋去,靖琪早躲开去,没了台阶下,只好拿自己的丫鬟撒气。
孙姨娘避开刘夫人的眼目,悄悄儿跟在巧儿身后,来念慈苑和巧儿道别。
“孙姨娘,我知道瑾瑜对三少爷不甚友爱,对你也有失恭敬,谢谢你不计前嫌还来送我,巧儿替瑾瑜给姨娘道歉了。”巧儿说着,对孙姨娘深施一礼。
孙姨娘忙扶住道:“大少奶奶快别这么说,要说这府里,就数大少爷体恤我们娘儿俩,倒是我多有对不起他的地方,现在他去充军了,也不晓得何时才能回家,有些话不对你说出来,我憋得难受。”
“靖琛,你去门外玩一会儿,见到人来就喊叫姨娘一声。”孙姨娘打发走儿子,十分神秘的压低声儿对巧儿道:“大少爷没病,是夫人贪图周家的产业,弄来‘惊风散’,让我下在大少爷的茶饭中,又不敢让他真的死去。”
“你说什么?瑾瑜他没有羊角风?是夫人在作祟害他?”巧儿失口叫道。
孙姨娘吓得快步跑出门外,四下里看看没见人影儿,这才回到屋里“嘘”了一声,接着道:“夫人散布谣言说他是狐狸精转世,还在服侍他的小厮茶饭里下药。让小厮也发羊角风,弄得所有人都害怕和他来往,好在老爷念及梦蝶夫人的旧情,让我专门照顾他,吃穿倒是从没短缺过。”
可以想象瑾瑜的生活,除了古琴、诗书、围棋,就是去河边与水鸟为伴。其孤独让巧儿不胜唏嘘。
“后来,秦管家来了,我担心被他看破。也是觉得大少爷发病时十分可怜,不忍心再加害,就对夫人说秦管家看的紧,不好下手。”孙姨娘突然红了脸,尴尬地摇头苦笑道:“可是,夫人许我服侍老爷,说是若有了老爷的骨血。就聘我做姨娘。她知道,我一直暗中喜欢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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