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姥姥吃过晚饭,用手巾扑打扑打身上的灰尘,准备收拾干净了去拜访刘员外,没想到,村里人听说王家来了皇亲,一传十,十传百,女人们纷纷相约了,带着孩子来王狗儿家,想要看看皇贵妃娘家小姐究竟长的什么样子。
家里从没这么热闹过,土豆兴奋地撒着欢儿乱叫,王狗儿趴在窗前一看,依旧在炕上嗑着瓜子儿,刘姥姥和王刘氏,忙不迭的跳下炕,出来招呼乡邻们屋里坐,那些女人们推推攘攘的扭捏着进了院子,又不好意思进屋去,只在院子里唧唧喳喳打听巧儿的事情。
巧儿寻思,所谓的皇亲国戚,在这些人眼里想必是十分神圣的吧,无怪乎,她们会如此好奇而又如此拘谨。
“大家都请屋里坐吧。”巧儿大大方方的走出门来笑道。
众人看巧姐儿冰肌玉肤,清俊的小瓜子脸,大大的杏仁眼,黑幽幽的头发编成无数根小辫子,在头顶挽一个花式,渐渐垂下来,长长的辫梢上系着粉红色的缎带,越显得姿容清秀俏丽。
“七仙女儿……”一个头顶梳着羊角辫的小不点儿,指着巧儿喊叫道。
霎那间,笑声四起,气氛顿时轻松了很多,女人们七嘴八舌的跟着奉承起巧儿来。
刘老爷带着儿子来王狗儿家,女人和孩子们正在院子里和巧儿啦呱,没人注意到他的到来,倒是王狗儿眼尖,立刻跳下炕来,三步并作两步,迎了出去。
接过地瓜手上的礼盒,递给王狗儿,刘员外满是歉意的说道:“听靖琪说,今日不小心惊吓到巧小姐,在下特来赔罪,随便带些自家做的点心来让大家尝尝,改日再设宴给小姐压惊。”
刘老爷一眼看到巧儿,就十分中意,见乡亲们如此捧场,忍不住炫耀道:“这位是荣国公的玄孙女儿,他们家可是出了贵妃娘娘的。”
“刘老爷,听说靖琪少爷和巧小姐交换八字了,这是真的吗?”有女人问道。
“托各位乡邻的福,就怕贾小姐瞧不上犬子,我们高攀不上,呵呵呵……”
堂屋里,平儿正和青儿聊天,听外面的动静儿,知道刘老爷来了,便整了整衣襟,出门去会他。
“刘老爷,这是平姑娘。这是刘员外,哦,就是靖琪少爷的爹爹。”王狗儿忙介绍到。
“平姑娘一路劳顿,在下冒昧来访,打扰姑娘休息了。”
刘员外一见这平姑娘,心里先暗赞一声,削肩蜂腰,人长得清俊不说,那气势和派头儿,竟是比县太爷的夫人还要高贵优雅。
平儿仪态端庄的福了一福,浅浅的笑道:“刘老爷客气了,请屋里坐。”
平儿说着,过去扶着巧儿的手,使了个眼色,先自回堂屋去。
王狗儿忙着驱赶众人道:“各位婶子妹妹们,刘老爷此来有要事商量,改日再请大家来喝茶,对不起,对不起……”
“是谈婚论嫁吧?刘老爷你家靖琪真是好福气,要做皇亲国戚了,恭喜,恭喜……”
刘老爷笑得合不拢嘴,彷佛真的已经是皇亲国戚,飘飘然的道:“同喜、同喜,刘某失陪了,改日一定宴请大家向诸位赔罪,少陪,少陪……”
抱着拳,嘴里说着少陪,脚下倒退着往屋里走,不防被台阶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好在被王狗儿眼疾手快扶住。
巧儿坐在炕上不由苦笑,若是被这个土财主知道家里被抄,可就热闹了。拿起那个成窑杯子呷了口茶,见刘老爷进屋,不慌不忙的放下茶杯,起身对客人福了一福,行了见过礼。
“巧小姐好,在下是特意带犬子来赔罪的……”
刘老爷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去拉靖琪少爷,让他给巧姐儿请罪,谁知靖琪早开溜了。
巧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刘老爷,能生得出靖琪少爷那样的漂亮儿子,刘老爷看起来当然也是仪表堂堂,尤其是上唇那一抹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小胡须,平添出几分中年男子的稳重与威仪。
刘姥姥搬了椅子来请刘老爷坐:“贵客光临,老身怠慢了,刘老爷请坐!”
这一番客气,倒解了刘老爷的尴尬,他谢过座,和刘姥姥搭讪到:“刘姥姥,在下先要感谢你替犬子作伐,若非托你的福,靖琪哪里去找这天仙般的女孩子。”
等巧儿坐回炕上,刘老爷接着笑道:“靖琪说他不小心害巧小姐的车马坠入悬崖,连包袱也没落下,在下想巧小姐出门在外,手头定然不方便,所以,准备了一百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刘姥姥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这刘老爷真是铁算盘,算计到我家小姑奶奶身上了,莫非那马车、那马,还有巧姐儿的全部细软就值这一百两白银吗?
没等刘姥姥发话,平儿便似笑非笑的说道:“多谢刘老爷想的周全,可不是吗,我们姑娘的衣服首饰全在包袱里,如今连换洗的衣服也没了呢,可惜了那两匹辕马,刚开始出力不到两年,至于那包袱,别的倒也没什么,不过是平日佩戴的金银珠宝首饰,没什么稀罕的,只是奶奶留给姑娘的那只金镯子,虽然也就二两八钱重,不值什么,但却是奶奶生前戴着的,是个念想儿……”
说到这里,引动了伤心事,平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巧儿不得不佩服起平儿处事的圆滑来,这一番话明里是感谢刘老爷“雪中送炭”,暗中却已挑明,自己的损失远远不止那一百两银子,话说得委婉动情,画外音却很明显——刘老爷,那些东西我们虽不看在眼里,但是,按理儿,你也得酌情赔偿才对。
刘老爷干咳几声儿,老着脸皮说道:“我知道巧小姐家里不缺这几两银子,连小孩子们都知道,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这只是一点心意而已。”
“纵然在家千日好,也有出门一时难的时候,谢谢刘老爷想得周到,姥姥,既然刘老爷雪中送炭,你且收了补贴家用吧。”巧姐儿说着,目光渐渐地暗淡下来,幽幽地说道:“刘老爷不知道,因为家慈新故,小女子触景伤情,此番来姥姥这里原是打算多住些日子的……”
虽然只是演过没有几句台词的小角色,巧儿却也熟悉N种哭法,此刻,当着客人的面不能失态,要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所以,唇边挂着浅浅的笑,眼睛不能眨,任凭大滴的泪珠子缓缓地顺着脸颊流淌……
这一番表演,哭得梨花带雨,美丽而又凄婉,趴在窗外偷窥的三个孩子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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