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妹妹,你轻点儿!”季颜坐在椅子上,使唤着落雪。自万水英走后,她就以宫女们做不好事为由,要落雪来侍候她,还不断挑三拣四。这会儿,落雪正在为季颜捶背捏肩,可是季颜一会儿嫌重一会儿嫌轻,不停地折腾落雪。
“两位娘娘,出事了!娘娘赶紧去正殿看看吧。”一个太监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出什么事了?没看我正在休息吗?”季颜冷冷地瞥了太监一眼。
“是……是太子殿下出事了……”
“什么!”季颜从椅子上“蹭”地站起来,就拉着落雪赶往正殿。
正殿里,各宫妃嫔和皇子公主们都在,朝廷重臣跪了一地,个个都表情沉重。
“怎么了?”落雪小声地问旁边的六皇子。
“奸细出卖了大哥,现在大哥被达粱囚禁了。”六皇子轻声回应。
闻言,季颜的脸一下就苍白了。
“达粱使者到!”门外传来通报。
“快快请他进来!”皇上吩咐。
“达粱使者参见皇上。”一个高大的男子走进来,行了一个鞠躬礼。
“使者不必多礼。”皇上强笑。
“皇上和各位都是聪明人,我也就不绕圈子了。我们可汗确实囚禁了你们的太子,不过,可汗说,若是你们愿意献出一个女子前去‘和亲’,他会放了你们的太子。
“是要公主吗?没问题,一定给你们送去一个。“皇上急切地答应。反正他的公主们大多数都是要和亲的,若是可以送一个给达粱和亲,换回自己的太子以及未来可能拥有的和平,这也不亏。
“是公主,但不是你们的公主。“使者摆摆手,取出一张画像,”就是画中的这位了。“
所有人都把身体往前探,画像上的女子目光流转,似有无限深情;巧笑倩兮,若有无限风华。
“太子妃娘娘?”有人惊呼。不错,画像上的正是落雪未被毁容前的样子。季颜怨恨地看了一眼落雪。
“这是含春国嫁来的和亲公主,都已经做了太子妃了,你们怎么……”
“是,我们知道,”使者一笑,“不过,别以为我们可汗好骗,他可是了解到,这位九公主虽然嫁了过来,可太子却依然没有宠幸她哩!”
“你不要欺人太甚!”皇上有些恼怒,家丑不可外扬,这等丑事居然传出了宫,若是被含春国知道了,可不是什么省心的事。
“使者此次前来只有一支十几人的卫队随行,就不怕我们……”季颜努力镇定,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这位是侧妃娘娘吧,依我们达粱人的眼光,也不见得有多好,真不知道这怎么就入了太子的眼?”使者嘲讽道。
季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使者继续说:“我们也不怕你们敢对我们怎么样。如果我们葬身于此,可汗决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就别想轻松地把太子拿回来。我们几个小小的使者能换到一位太子,还被可汗纪念,也是件不错的事。”
“你到底想怎么样?”落雪闭了闭眼睛。
使者笑起来,“有几句话,我还真想和太子妃娘娘说说,听说含春国也已经派三皇子前去支援。不过……”使者停顿了一下,“你以为我们的人只在飞雨国的军队中有吗?”
落雪浑身颤抖了一下,她哆嗦着站起来,“你们居然用这种手段!”
“太子妃娘娘,这可是战争,如果一切都按规矩来,就没意思了。在我们看来,只要胜利了就是勇者。”使者摊摊手。
“三皇兄……”落雪痛苦地喃喃,眼前浮现出三皇兄温和的笑容。三皇兄的生母早逝,父皇便把他交给皇后抚养。从小到大,就是三皇兄对她最好,一直宠着她。那样的宠,不是因为她是皇后的亲女儿而生出的巴结讨好,而是真正的关心与怜惜。
“太子妃娘娘可想好了?我可不敢保证就在你考虑的时候,三皇子是不是就被生擒了。”使者露出了一丝狡黠。
“你……你容我想想……”落雪无力地倒在椅子里。
“那太子妃娘娘就尽管想吧,三日之后,我如果还得不到结果,我就要回去了,到那时,你们再想找我们商量可就来不及了。达粱使者告退!”使者又是一鞠躬,走了出去。
“臣以为……”一个大臣抬起头来,正准备说话,皇上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都下去吧,朕要好好想想。”话音未落,皇上拂袖而去。
“臣等告退。”那领头的大臣不敢继续和一帮妃嫔呆在一起,急忙领着大家退了出去。
“大家都回去吧。”皇后发话,众人便也陆陆续续地回到各自的宫里去了。
从正殿出来,落雪并没有回尧雨楼,而是直接去了卿诺殿。她得以女主人的身份吩咐宫女们打点卿诺殿,虽说她不受万水英待见,但碍于她摆在那儿的名分,也无人敢多说什么。
“参见太子妃娘娘!”走进卿诺殿,一群正在嬉笑的宫女立刻敛住笑,齐齐行礼。
“都起来吧。”落雪无奈地看着院子里一地的落叶。本来宫里的嬷嬷们是要来管的,可万水英并不喜欢她们,也就不允许她们进来。这样一来,这些宫女们便随便起来,平时主子们在时倒是听话,如今万水英一走,个个都忙着闲逛。落雪简直不知道这万水英是怎么想的。而她也是一个好脾气,经常压不住她们。
“谢太子妃娘娘。”那些宫女不安地回答,想抬头却又不敢。
“太子殿下不在,你们就偷懒了?”落雪悠悠地说,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叶子,晃了晃,又松开手,那叶子便轻飘飘地掉落下去了,“你们知道,我不会惩罚你们,可是如果别人看到这样的情况,就很可能会罚你们了。”
“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去做。”领头的宫女低声道。
“去吧。别让人看见说我们卿诺殿的闲话。”落雪挥挥手。
“是。”十几个宫女一屈膝,散了开来。
落雪在院子里迈着步子。除了成亲那天和之后的几天,她几乎再没来过这里。呵,多可笑,早已为人妻,却不敢进丈夫的家门!
“臣妾参见太子妃娘娘。”一声甜得腻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落雪蓦然一惊,缓缓转过身,看见季颜正躬身向前行礼,而她竟然没有带贴身侍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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