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谁?”
“你的母亲王思宜。”
“不可能!”安俊彦下意识地就要否决,父亲是她的丈夫,她怎么可能会买凶杀死自己的丈夫,就是为了给那个不生性的舅舅公司的重权?这太说不过去了,也不符合常理。
“你舅舅账户里五十万的美金,的确是从你母亲同一家银行里转过去的。”
“舅舅一向花钱如流水,没几个钱傍身,母亲不过是借点钱给他罢了。”
“俊彦,你母亲与你舅舅的关系如何,你应该比我清楚。”
对的,他很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也不能承认。自从父亲接手姥爷公司之后,舅舅与母亲的关系就水火不容,如果放在平时,他也肯定不会相信母亲单纯地借钱给舅舅。如果不是有利可图,母亲不会做这样的亏本生意。
崔亚民叹了口气,说,“你忘了,当时车上,除了司机和你父亲,还有一个人。”
“宁姨?”他抬起头,双眼带着震惊,还有一丝脆弱。
“就在车祸前几天,有人看到你母亲和舅舅在咖啡馆里谈事情,你母亲当时情绪很激动,她甚至说过一句‘我要让那贱人不得好死’。我觉得,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了。”
安俊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小餐馆的,从昏暗的餐馆出来,一时之间难以适应毒辣的太阳,阳光刺眼得他不得不紧闭双眼。
崔亚民好心地问要不要送他回家,他挥一挥手,说,“你做得已经够多了,这些年,你为了这事到处奔波,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崔亚民笑了笑,说,“兄弟俩的,哪来这么多客气话。俊彦,你要坚强。”看着安俊彦点点头,他会离去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安俊彦比较需要一个人呆着。
安俊彦愣愣地上了计程车,甚至说了什么地址自己也不知道,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Y市的家。原来,终究是要面对的。
母亲不在家,红姨一看他回来就张罗着要给他做午餐,他说不用,直接就上楼,把自己关在房间。
红姨看着安俊彦消失在楼梯间,只以为他是不舒服,马上就给王思宜打了电话,想着这或许是个好时机让这两母子和好如初。
王思宜风风火火地回到家,问了红姨两句,便去了安俊彦的房间。一扭门把,没锁,她边开门进去。
只见安俊彦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一言不发。不知怎的,王思宜突然很害怕这样的安俊彦,仿佛他要离她而去。
“俊彦?”她轻声呼唤,生怕惊醒了他。她悄悄地走过去,惊讶地看到他的脸上竟然挂了两行泪。
“母亲,你现在还会梦到父亲吗?”他知道王思宜就在他身后,可是他一点也不想看到她。
王思宜先是一惊,但是很快就稳了下来,说,“怎么这样问?”
安俊彦冷笑了一声,声音也很冷,说,“我现在还常常梦到父亲,梦到满脸是血的他,一句又一句可怜地对我说,‘俊彦,父亲死得很冤枉’。”
“俊彦,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王思宜停了安俊彦的话,脸色瞬间就煞白煞白的,身体甚至不自觉地在颤抖着。
安俊彦终于转过身,用愤怒憎恨厌恶地眼神看着这个生他的人,说,“母亲,你这样害死父亲,你晚上能睡着吗?”
“你……你知道了些什么?”王思宜难以置信地盯着安俊彦,心脏已是像被紧紧地抓住。六年前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盘旋不去,她头疼地像有人拿着锤子在捶。
安俊彦冷哼了一声,说,“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啊!”王思宜像看怪物一般看着眼前的人,口中只发出一阵又一阵地尖叫,身子越退越后,说着,“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安国栋让你过来的?还是温若宁那贱人?!她竟然还没死?”
安俊彦冷眼看着眼前的人,知道她是受了刺激,可是也无动于衷,看着她自顾地在发疯,在扯头发,在大叫,嘴里碎碎叨叨地说着她对父亲和宁姨的憎恨。
红姨闻声而至,看到已经有点疯癫状的王思宜惊讶地都说不出话了,本来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着安俊彦冰冷的双眼,她都不敢说话了。
“让张医生过来给她打镇静剂。”他冷声地吩咐。
红姨照着办,张医生就过来了,给王思宜打了一针,她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
“太太她的情绪一向不稳定,现在看来是出现了精神分裂的现象,情况并不好。”
“那把她转到精神病院吧!”
红姨和张医生瞪大双眼看着安俊彦,仿佛他是太外来物,哪会有一个儿子会忍心将自己的母亲送到那冰冷的精神病院。
张医生连忙说,“其实太太的情况不是特别严重,不需要到精神病院。我会派两个护士过来,照顾太太。”
这是安俊彦在家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他睁眼等到了天亮,然后赶到机场坐上了飞往G市的航班。
说他逃避也好,说他因为太过想念周梓霏也好,现在,哪怕面对他母亲多一秒,他都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生命的事情。
思绪被怀中女子悠悠醒来而拉了回来,他笑着说,“早。”
周梓霏似乎还在朦胧中,轻声地回了一句,“早”,便被身旁的人深深地吻住了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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