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转身,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挤眉弄眼,慢慢伸手,折断一只蔷薇花,淡定地捏在手里,一片片扯掉它的花瓣,颇有某姑娘的风范:“公子知道孔融让梨的故事吗?”
身后的苏良辰似乎一顿,并没接话。
“能入家姐眼的男子少之又少,何况苏公子这般俊才人杰更是难得一见,家姐那么喜欢公子,公子何不接受她的感情,难不成是觉得家姐配不上您吗?”
“许七小姐,感情这码事用孔融让梨比喻似乎不妥吧,孔融是让梨,不是让妻,不能混为一谈。或者说,七小姐深受孔融感染,想留下个招娣让夫的故事以流传后世,被人歌颂?”
我眉角微颤,扯花瓣的手一抖:“话说我跟公子也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没有深情厚谊,又哪来的让夫之说?”
“婚姻大事,不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你外公爹娘愿意,马媒婆也愿意,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合的好事。”
“可其实家父并未打算将我嫁出,苏公子若是对家姐不满意,那就只有让马媒婆再为您寻觅其他家适婚龄的女儿家了。”槽牙咬了咬,手一狠,猛地扯掉一把花瓣。心里不断暗念:冷静,许招娣,你要冷静。
“我就喜欢你们王府家的女儿,尤其是许七小姐你,我实在是心仪的抓心挠肝啊~~~~”该死的尾音抻了那么长。
“只可惜,我对苏公子还未有这份情意,真是……”
我话还未说完,苏良辰晃了晃身子,利落的挪到我身前,面色红润有光泽:“我明白,你的那份情意在里面呢,是吧?”说着还指了指书房那扇被我掀得半掩的窗户,意义明显。
“我记得王府的老太爷平生最恨三种人,书生,和尚,媒婆,据闻你们有家规的吧?”他斜眼,抬手,摸了摸光滑没毛的下巴,眉眼带笑:“再说,那夫子应该大你许多的吧?难道你……?”
苏良辰瞠目,掩口道:“有恋父情节?”
我心中的那根橡皮筋一样劲道而弹性良好的弦,应声而断,抽得我胸膛里擂鼓般大响,我有些抓狂,不,应该是十分抓狂,一把薅光了花秆上所有的花瓣,内心在歇斯底里之中,外表却强装冷静,唯一能凸显我表里不一的,是我筛糠般颤抖的身体。
我盯着他看,恨不得把一手蔷薇花的花瓣都塞到他那张歪理邪说的嘴里去。
苏良辰还在笑,那个得意啊,眉飞色舞的:“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许七小姐怎能如此忍心薅光这蔷薇花瓣,古有黛玉葬花,成千古佳话,今有招娣残花,让人不忍一看啊。哦,对了,你六姐跟你提起过林黛玉吗?”
“没……有…….”我尽量心平气和。
苏良辰儒雅一笑:“没关系,以后时间多得很,我有的是时间给你讲这个故事,不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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