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隆东蔷来到医院时,正是医院的高峰期。四处涌动的人潮在诉说着医院里‘红火’的生意。蛟龙不耐地瞥了一眼大排长龙的队伍,说道:“咱们还是下午人少点再来,先去看看皮尺吧。”
东蔷有些犹豫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为难道:“怎么不去解放军医院,万一身上的伤严重了咋办。”
“你就放一百个心,你老公我命硬的很。”说着不顾三七二十一,牵着东蔷的手就大步朝住院部走去。他无比期待见着皮尺的那一刻,该以一种怎样的表情去嘲笑,哦不,同情他呢。
他的那点小心思东蔷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无奈地叹了口气嘴硬道:“别一口一个老公的,咱俩才认识多久。”
“咱上辈子就已经在一起了,你忘记了?”医院外长长的走廊内,蛟龙回过头冲着她温柔一笑,他的身后是走廊墙壁上蔓延开来的爬山虎,翠绿欲滴连带着一些她说不出名称的淡紫色小花朵点缀。许多年以后她都不能忘记这一幕,炎热的夏天里充斥着知了的鸣唱,医院的走廊,翠绿的爬山虎上点缀的紫花,那个说上辈子就已经于她在一起的男子。
“我上辈子做的是什么孽哦!!”病房内爆出一声哀嚎,皮尺抱着枕头满脸的痛不欲生,就知道喝酒耽误事,他这不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要娶了那王根仙以后是不是还得陪她回娘家收稻子晒谷子?
东蔷将果篮摆放在床头柜上,皱着眉头训斥道:“你这人什么心理,嫌贫爱富要不得啊。”除了蛟龙没人看出她严肃的表情下面已经笑的快抽筋了,正打算再调侃几句就告诉皮尺真相让他也防着点,却听见叶锋忽然出声:“你既然允了别人姑娘家,就别在这哭嚎,整的那姑娘倒贴你似的,还不是自己巴巴拽着人家说要结婚?”
“那你怎么不拉着我!?啊!叶锋要不你跟她说一声,你也想娶她!”皮尺决定但凡叶锋肯帮自己这个忙,他这辈子都给他当牛做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叶锋对她还挺有好感。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越想越是这个理没注意到叶锋已经黑红的脸皮。
站在一旁看好戏的蛟龙干脆搬了张凳子放在东蔷面前,按着她坐下之后随手从果篮里拿出一根香蕉,举止优雅地拨开香蕉皮无视皮尺感动的眼神与已经伸出来准备接香蕉的手,转而把白嫩的香蕉肉递到东蔷的嘴巴,语气温柔地叮咛:“看戏得配点零食。”
东蔷会意一笑,就着他的手轻轻咬下一口香甜的果肉。
“狗男女!”皮尺阴着脸从牙缝里挤出爆出一句话,随即心存侥幸道:“那王根仙也没来找我,应该也是开玩笑的吧。”
蛟龙闻言正打算痛打落水狗,可手机却适时地响起阻断了他的话。只见他原本轻松的表情在接了电话之后开始变的凝重阴翳,对东蔷匆匆交代了一句之后便脚下生风似地快步离开病房,看的皮尺称奇不已:“后院着火了?竟然舍得把东蔷一个人留这?”
事实证明,皮尺说的□不离十。不止是后院着火这么简单,而是老妖被人救走了,负责押送的几名警官只有一条活口并且还在重症救护室昏迷不醒。当东蔷等人得知这个消息时半晌没能回过神,尤其是皮尺听闻自己的几名兄弟遇难之后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眼眶泛红眸中迸出翻腾蹈海的怒气。
病房内沉默了许久之后,叶锋吸了吸鼻子趁没人注意偷偷将脸往枕头上擦了擦,抹去那沉重的男儿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坐起身神情凝重地想要出去,却被东蔷一把拉住:“你干啥去。”
“老子要去报仇!”叶锋咬牙切齿道,却惹来东蔷刻薄的嘲讽:“你去报仇?你知道仇家是谁?而且就算你知道就你现在能打的了谁,保证一出现就被打成筛子。”
“那就这么算了!?这么多兄弟白死了!??老子就算打不过也要找老妖那帮人拼了!”叶锋一边朝着大门走去一边扯着嗓子低吼道,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只见他已经被东蔷一个毫不留情的过肩摔狠狠砸翻在地。眨了眨眼晃了晃脑袋,怒视东蔷道:“你他妈想干嘛!”
东蔷一改平时乐呵的模样,站在他的面前从上而下带着鄙视地俯视他道:“我怕你惹的齐国隆与皮尺为你陪葬!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很悲伤,别说我不懂,我经历过这种感觉,可是这并不是你出去吼两声逮着人打两拳就能解决的事,真的要报仇你得静下心来养好伤,待你真正回到战场那一日才是为他们复仇之时!”她不知道这些话是说给叶锋听,亦或是说给自己。病房内安静地只剩下叶锋略显凌乱的呼吸声,片刻之后他发出一声发泄似地低吼,用僵硬的两条手狠狠砸了地板几下之后才红着眼缓缓站起来。
虽然东蔷比他矮了一个头,可他却感受不到自己的高大,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个莽撞无脑的青年,不由抿了抿嘴望着窗外说:“蛟龙很有眼光。”
东蔷微微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气氛瞬间轻松下来:“叶锋你就是爱说实话。”
他们一直在医院留到半夜才等到迟来的蛟龙,只见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与阴狠,与平时的俊朗阳光截然不同,仿佛是一只来自千年寒冰之下封锁了万年的邪灵。东蔷有些担忧地上前想说些什么,却看见跟在蛟龙身后的男子。她立刻就认出来他是曾经亲自到M国边境接他们的军官黄盛,想到当时还因为她而对蛟龙患得患失不由惭愧地脸红。
蛟龙对黄盛使了个眼色示意后走到东蔷的身边,调整了心情强撑起一副笑脸说道:“我先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不安全。”
“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回去没事。”东蔷连忙摆手拒绝,并不是她过于自负于自己的能力,而是她知道如今的情况孰轻孰重。
“走。”蛟龙也懒得跟她多客气,直接拽着她的手腕就朝外走去,上了车后他便开始专心开车,只是那紧锁的眉头宣示着他满是纠结的头绪。
觉得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打扰他的东蔷乖乖地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明亮的霓虹灯开始出神,站在这些灯光下笑颜如花的人们啊,你们可知道每天都有人为了你们无忧的笑容付出自己的生命,你们可知道他们不求你们回报不求你们的感谢,只是因为自己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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