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略微有些被打湿的荣轩站在我前方不过几步处,看着迟墨低头扒拉着,想要吃口牧草,却蹭了满口的雪。他无奈地笑了笑,便轻车熟路的行在积雪上,绕过腾格里山前几处山石,从山侧一条不起眼的小路缓步向前。这雪已纷纷扬扬下了许久,厚度刚好没过足顶,荣轩愣了片刻,回身不由分说打横抱起我,我挣扎道:“又要做什么?”
他面色不改道:“雪天寒气重,易从足底入,女子最忌寒气,你且忍忍。”他说完不再看我,只集中精力向前。我想起前几日尔芙絮絮叨叨告诉过我,这白银城是漠北偏平原的一处城镇,唯一能够算得上山脉的,就是腾格里山,可这山,地势低矮,寸草不生,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去了。
行了几十步我才发现,腾格里山的侧面有一处山石,岩石被打磨的十分光滑,而且也未积雪,只是因为这里人迹罕至,这处石头又不起眼,才便于掩人耳目。我将手轻轻附上那块石头,竟微微发热,此时荣轩突然松了手上的力道,我还未及反应,就掉到了地上,以十分尴尬的姿势摔了个正着,荣轩斥道:“乱摸什么?不怕有诈么?”
“故弄玄虚。”我瞪他一眼,双手撑地,跳了起来,将身上雪末拍净。
荣轩从腰间掏出他素来使用的软剑,在食指上一刮,一串血珠便低了下来,他扬手一甩,那血打在岩石上,竟成了一股红色的烟,那岩石缓缓移向一旁,但很快又要关闭,荣轩将手指放在嘴里吮吸,大力推了我一把道:“还看什么,这地道只有我皇室之人的血才可开启,开启之时也不过那一盏茶的功夫,还不快进去?”
我被他推的一个踉跄,跌进山洞里,荣轩随后也一个闪身跳了进来,石门渐渐关闭,里面是一片黑暗,荣轩打亮了火折子,将我扶起道:“抱歉,一时心急,没了轻重。”
“无妨,只是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不解道。
“咦?我今日放下公务,陪你来此,你竟半点都不领情么?”他双眼圆瞪,一脸不可思议。
山洞里全是青苔混杂着潮湿的气味儿,洞外已是数九寒天,这洞内却显然温暖许多。荣轩足尖轻点,从潮湿的山壁掠过,再跃回时,手里已执了一个椭圆紫玉瓶,塞到我手里道:“拿好这个,如有一日,我不在你身边,你便用这紫玉瓶里的血开启这山洞,再往前走一百步,是一处暖泉,那泉其实很浅,只是个遮掩,你跳下去,就能找到地洞的入口,直通关内,记住了么?”
“你的血这么好使,我要这瓶子何用?”我说罢扬手就要将那瓶子扔了。
他忙过来挡我的手,急道:“狗咬吕洞宾是不是?”
我将后背靠上暖暖的石壁,难怪如此温热,原来这地下,是暖泉。我深呼吸道:“实话实说吧,到底战事不容乐观到什么地步?你连后路都给我铺好了。”
他靠着我坐下,将头枕在我肩上,似是倦极,轻叹道:“我原以为,湘国士兵虽然骁勇善战,但土地贫瘠,操练不足,想来只有骑兵是我们的大忌,可探子来报,他们还另外派出了一支队伍,那只队伍是湘国死士组成,擅于训练秃鹰,你懂我的意思么?”
“懂了,陆战敌不过,头上的一方阵地也失守了。”我伸臂圈住他,想给他点力量,可心下却想不出办法来。骑兵相抗,已是输了一招,头顶那片天空再失守,当真是腹背受敌了。
荣轩微微地张开了双眼,见到是我,似神智有丝放松,眸中的微弱光线渐渐黯淡下去,身体轻轻地往塌里缩了一缩,声音低微渐无:“三缺,我很累,只这一天,不谈漠北战事,不谈尔虞我诈,让我放心睡一次,可好?”
我心中一紧,环着他的手臂微微收紧,我只当他刀枪不入,八面玲珑,却忘记了,他其实,也不过才二十几岁,寻常人家的男子,这时候早已娇妻在侧,嬉笑弄儿,又哪里会像他这般,左右为难,心力交瘁?
手指触到他后背,竟是已经瘦的只剩了骨头一般,我心疼的轻拍着他后背,他眯眼叹道:“三缺,这样的感觉,真是安心。”
不过一会儿,他的呼吸便均匀了,偎在我怀里,孩子一般的睡颜,我一动不敢动,就这么看了他许久,手臂早已经酸软,到后面,已经没有了知觉。良久,他睁开眼睛,火折子的火焰已十分微弱,映在他瞳仁中,星星点点的火焰跳动着。他惊道:“三缺,你一动未动么?”
我抽出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的手臂,活动了一下,凄然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今日就是偷的浮生半日闲,出来找个地方补眠的吧?”
“三缺甚得我心。”他直起身子,仰脸笑了起来。
我起身跺跺同样没有知觉的脚,还来不及说话,肚子已“咕咕”叫了起来,我叹道:“走吧,这会儿搞不好天都黑了,一天未曾进食,我快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他点头,取出软剑割破手指,朝岩石上滴去,我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真不知这样开启石门的方法,是谁想出来的,害人不浅。
荣轩用手指敲了下我的脑门,笑道:“又在发呆,你想我再自残一次么?”说完便率先跳了出去,我赶忙随在他身后,半分不敢放松。
漫长的冬雪,这时又下了起来,在洞外肆虐随风翻卷,似乎不知人间忧欢,天色已黑,我跟着荣轩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山前,迟墨仍旧安静趴在那里,背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荣轩唤了它一声,他仰头见了我们,四蹄蹬地,立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溅了我满脸,我一天未曾进食,又白白惹了一身雪,整个人都冷得发抖,想聚集真气御寒,又饿的没有心思,只好懒懒缩缩身子道:“好冷。”
荣轩见状,从迟墨背上解下烟花,随手扔在地上,对着迟墨摆手道:“迟墨,到那边去。”迟墨听了他的话,甩甩尾巴,似是在表示不满,但仍旧踱步立到了一旁,继续抖雪。
“啧啧,过河拆桥啊。”我讥讽道。
“迟墨未必如此认为。”他凑近道:“三缺,今日是腊日,我们不该做些什么么?”
“做。。做些什么?”我顿感面上变热,不知所措。
“做该做之事啊,我、的、王、妃。”他一脸坏笑的把我搂过来,吻了一下。我后退几步,脚底一滑,跌倒在地,道:“冰天雪地,你不会。。。”
“千里冰封,万里雪雕,如此良辰美景,美哉美哉。”他扑到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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