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觉得这里挺好,不过是些花钱寻开心的主,伺候好了,有银子拿,伺候不好,不过就是个罚。至于吟儿,他们拿她威胁我,是因为吟儿对我重要,若是没有什么能威胁我,我反倒觉得,自己在这世上,无牵无挂了。”
“景秋哥哥。。。景秋哥哥,吟儿哪里都不去,一辈子陪着你。”楚吟双膝交替着爬到景秋身边,哭着喊了起来。红姨叹了口气,从帕子里把银票递给我道:“公子,哦不,姑娘,事到如今,这银子,我是断不能要了,您的伤势,我们先给您包扎一下吧。”说罢回头瞪了楚吟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出去。”楚吟听了,也不敢再闹,连忙转头跑了。
手臂的伤只是小伤,红姨却很慌乱,想来也是,来这寻清静没寻到,倒碰了一鼻子灰,可不知道怎么着,想到那个叫景秋的男子,我就是没办法计较这件事情。红姨刚刚手忙脚乱的替我包扎好,房门又被撞开,我看着福生摸着肩膀喊疼,心想今日真是奇了,原想来寻个清静,结果事情一桩接一桩,这不,最大的这桩来了。
荣轩穿了件青色的缎子长袍,系着碧玉红鞓带,挺拔倜傥的走了进来。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待看到我的男子装扮,和手臂上的白布条,微皱了下眉头。他也不多言,朝着条凳上一坐,单指敲着朱漆桌面道:“啧啧,三缺,你还真是个奇妙的人,才出来一天,就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还做这种装扮。”
我把头扭过去,不愿搭理他。红姨是多年在风月场上走过的人,看着屋中气氛不对,连忙寻了个理由,开溜了。
屋里只剩了我和荣轩,梁总管在门口守着。荣轩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儿,扔给我道:“这是上好的金创药,你若还愿信我,信这不是毒药,就赶紧用了。女儿家不比男子,留个疤痕,总是不好的。”我接过来,迟迟不愿意动,他看向窗外,苦笑:“三缺,竟是连这一点的信任,都不愿给我了么?”
“我以为王爷不是会带这种东西在身上的人。”至少不会为了我,而带这种东西在身上。
“以前。。。一个朋友,也跟你似的,出去一天,就会满身伤的回来,伤便伤了,又不知爱惜自己,不管不顾的到处跑,所以我便养成了习惯,带着这个在身上。其实我不会武功,出门又有侍卫跟着,不怎么能用到的。”他若有所思,长而微卷的睫毛下,那双眼睛,纯净,清澈,若不是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差点儿都要感动了。
“三缺,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即使你觉得我是天字号第一大骗子,可是我要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所以,跟我回去。”他说完,也不等我回答,上前抱起我便朝门外走去。他这样的气质和打扮在一群胸无点墨的富家公子,江湖混混中无疑是鹤立鸡群了。
这样扎眼的人物,抱着一个男子装扮的人从二楼雅阁走出来,乌烟瘴气,喧杂吵闹的大堂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我们,荣轩一言不发,迎着众人的目光缓步走向外面,我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能自已的越跳越快。
马车是梁总管早已备好了的,一上马车我便挣扎着从他怀里钻出来,他被我挣得有些恼了,抬手要打,我朝他晃了晃受伤的手臂,他的手停在半空,转而斥道:“你干什么?”我理了理凌乱的发髻道:“王爷自重,小女子一介贱民,别怀了王爷名声。”
他把手在鼻翼边挥动,笑道:“三缺身上真香,什么香料,我竟从未见过。”我摸了摸万贞送我的香囊,讽刺道:“王爷千金之体,奴婢只有市景小民的东西,王爷当然未曾见过。”他低头抚额,苦笑一下:“三缺,你的嘴巴,真是刀子一样,已经受伤,就不能安稳休息会儿么?”我扭过头,不愿搭理他,他狡黠一笑,出掌突然转向我脑后,我顿觉颈后一痛,眼前一黑。
醒来时还在马车上,我才发觉,马车赶得极慢,而我,竟然偎在荣轩的怀里,他就像是一个人肉软垫,一直抱着我,而我受伤的那条手臂,也被细心的重新包扎过,搭在身侧。想来他是怕我乱动,加重伤势,才这样做的么?
我伏在他怀里,不敢乱动。脑海想起景秋的话:“姑娘的心中,自有那挂心,扰心的人,即使来了我这里想清静,大概也是事与愿违。”扰心之人,是指荣轩么?也罢,不愧是名动天下的九王爷,讨厌也罢,怨恨也罢,总能叫你铭记在心。荣轩自然是不知道我心中这些花花肠子,只当我还没醒,从“未央楼”到王爷府,两个时辰,他竟丝毫未动,我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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