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焚

了了缘的伤手。了空和尚定睛观瞧，只见了缘痛苦得双睫促闪、娇喘吼急、鼻鬓潮糊，神志却依然昏沉黯弱！

    “不对！这绝不是中暑！”了空和尚意识到了缘真的是昏迷不醒，脑中霹雳轰鸣，右手拇指，触电般远离了了缘手背上的伤痕。“……中毒！？……”了缘的身体其它部位，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病变症状，这让了空和尚放心不少。“……如果是中毒……艇舱中中毒的可能性极小……那么，就是在海中中的毒了……”了空和尚托着了缘的手，反复转换视角，与记忆里，以往同类状况的残留印象，再次详细比对。

    “……伤痕……呼吸……发烧……昏迷……剧痛……台风……”所有杂乱的特征信息，戢然汇聚指向一点。“……水母！……葡萄牙战舰！蓝瓶子！……”了空和尚寒毛顿炸，交感神经自主反射地抬头在水中惊惧地搜寻。

    了空和尚并没有亲眼见过这种著名的剧毒水母，仅是在寥若晨星的报道中，一窥过“她”的芳容——梦幻的色泽；明丽的瑰体；飘逸的仙姿！既有贵妇的优雅；又有小妖的诡谲；更有处子的矜持；兼有萝莉的湣萌！这些特质，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注定“她”，是一种终极进化的产物！

    只不过，宇宙的颠扑不破的常规是——越是完美的，越是有毒的！！！

    了空和尚向来，对任何被标称完美的事物，无一例外，都暗怀敬而远之的殷切感情！现在对“她”，心底惟有千千万万遍的虔诚祈祷——“……别来烦我！别来烦我！……”幸好，身旁远远近近的海水中，青冥碧澈、鳞晶掠影，一如往昔的幽邃空灵！

    “……天幸……或者被蜇伤的地点，不在此处；或者被蜇伤的时间，不是现在……”了空和尚稍稍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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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水母蜇伤的伤口，一般多会留有毒刺，在慌乱中，对触挨到的裸露皮肤，造成连续性的重复伤害。了空和尚不敢大意，不要人没救成，反把自己搭了进去，那才是蠢得不可救药了！

    先将了缘的双腿，一同扛在自己的右肩，了空和尚慢慢地翻转了缘的身体，检查她的右侧躯干和后背；然后，再同位对称置换，检查她左侧躯干和后背。

    “……呼……没有其它伤痕……或许还有得救！……”“……看来，她是知道，应该怎样防范水母蜇伤的……”“……这样，在阳光如此毒辣的天气下，还待在艇舱中，并密闭艇舱，也就能解释得通了……”了空和尚边检查，边纷乱地叨咕。

    “……在这个荒岛上，手头儿没有任何急救药品，想来她也不会有……”“……唉……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这样，我就不成了蒙古大夫了！？……”想到关于“马”的暗喻，以及“蒙古大夫”的成语，了空和尚看看了缘，含蓄惬意地偷偷莞尔。

    了缘现在在了空和尚面前，真的是玉体横陈，以了空和尚追求条理和严谨的自觉，在事关另一个人生死的情况下，再香艳奢靡的画面，也难以令他生起旖旎的幻梦！如今，了空和尚就反而突发奇想：“……她的衣服，该不会是，她用来拔除水母的毒刺了吧？……”“…………”“……那么……下来我该怎么办呢！？……”了空和尚一时根本找不到头绪。

    “……先不管这些！……在这里无论要做什么，都是麻烦，还是抱到岸上再说……”了空和尚望着怀中的了缘，且不匆急毛躁地下手施救，而是见招拆招，冷静的、分解的、一步步解决问题。

    肆无忌惮的阳光，劈开红树的叶隙，如锉如刀地蚀剥了空和尚裸露的皮肤，再在这里呆下去，不是掉一层皮的结果，而是还会不会有皮的结果。

    了空和尚休息数分钟喘口气，勉强横抱起了缘，颤抖着、佝偻着、呼呼急喘着，抵死挨上树阴下的沙滩。当了空和尚向前倾倒着，把了缘坠放在膝前，甚至都没有将自己的双手，从了缘身下抽出的欲望和力气！了空和尚干脆顺势一头栽倒在了缘身边，头抵着了缘的大腿，像一条垂死的鱼一般，巨张着嘴，一动不动地、无力地倒气儿。

    “……伤口……伤口的毒刺儿……可以……可以用……海水……海砂……洗掉……”喘息一会儿，脱力和缺氧的昏蒙，还没有消散，身体实在是不想动，但这已不影响，了空和尚开始思考接下来的步骤。

    “……关键……关键是解毒！……”“……什么……什么都没有……”“……难道？……难道要用那个……那个唯一的办法吗！？……”了空和尚无奈地颓丧：“……也……也只有这样了！……”

    “……至于……至于能不能救她……那就……那就看她自己……自己的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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