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林总总的高大楼群中,“中央音乐学院”六个金色大字在不经意间滑入原畅的视线,“是那儿吗?”他揉揉杂乱的头发自言自语道,“嗯,应该是吧!……”他边想边加快了脚步,急急地小跑。他的周围,是二环辅路上倒影着白云的公交车窗户、路边依偎的小情侣、疾驰的自行车……
“到了到了!”看到心中神一般的学府,明明应该兴奋的手舞足蹈使劲跺脚的原畅努力尝试许久也没激动起来,这跟中央音乐学院的大门不够宏伟气派有直接、非常、太大的关系,学院最前方的教学楼像是被架在了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二环路上一样,他仰着脑袋用一种仰视的目光向这所中国最大牌儿的高等音乐院校行礼,可它依旧那么小。
走到教学楼前,原畅不由得停下脚步望了一眼门口的铜质黑板栏,上面贴着一些照片,记录着从中央音乐学院走出的音乐工作者。原畅神情专注盯着黑板栏,“著名作曲家赵季平,歌唱家关牧村,钢琴家郎朗,轮回乐队主唱吴彤……”直到他低着头看到倒数第二排的第一个人,他一阵哆嗦,没错,汪峰。他当年组建的“鲍家街43号”乐队就是以中央音乐学院的地址命名。黑板栏的另一面是中央音乐学院的校园风景照,原畅随意地瞟了一眼,多数教学楼及餐厅都是古老与现代的交汇,这或许代表着古典音乐与现代音乐的完美结合,其实不然,鲍家街43号从前是清朝醇王府旧址,光绪皇帝就是在这里出生的。于是原畅站在大清光绪皇帝出生的土地上,倚着校园里的铁门,不禁想起光绪皇帝凄惨、悲凉的一生。
“小伙子,是考中央音院的吗?找到房住了吗?”一位中年妇女看原畅东瞧西望的,就向他走来。
“哎呦!……”原畅突然发现若不是这位妇女阿姨提醒,他早已把住房一事儿忘得一干二净,必须快速安顿下来,否则今晚得露宿街头,“是考中央音院的,还没来得及找房呢!”
一听还没住房,中年妇女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小伙子,你听阿姨说,你一定要住我们家啊,我家房子干净、卫生、安全。最重要的是,每年参加中央音院考试的考生,但凡住我家的,准能考上!你说神不神?”中年妇女很热情,边说边忙着帮原畅提背包,出于本能反应,原畅拒绝了她的热情帮助。
“真有这么灵啊?”原畅眨眨眼,傻傻地问了一句。
“嘿,阿姨能骗你啊?”中年妇女一脸忽悠冉冉的表情说道。
迷信之所以被称为迷信,是因为有人信,原畅在又困又累又饿又渴的状态下,姑且信了。再说了,全身上下就几百块钱,酒店住不起,家庭旅馆更划算,于是他摸摸鼻子,“多少钱啊?”
“小伙子,只要五十块钱!”妇女举着一只手伸出五个手指说道。
“五十?”原畅翻了翻眼,“有便宜点儿的吗?我一个人住,这个价格有点贵了!”此刻在中年妇女面前,原畅必须装的有多没钱就多没钱,何况他真没钱。
“这已经很便宜了,你放心,阿姨不会骗你的!”中年妇女露出一副很真诚的表情。
原畅静了几秒,试探的问,“三十!?”
“不行不行!”中年妇女一脸肯定的神色,“最低给你四十块!”
“好吧!”原畅知道这里是首都,在这个除了上厕所不要钱其余什么都要钱的繁华都市里,四十块钱一晚的旅馆应该是便宜的了。
“走吧!五分钟就到了!”短暂急促的对话结束后,原畅重新背上背包,跟着中年妇女向她家走去。
“这是哪里啊?这是你们家煤球房吧?”原畅显得很是气愤,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他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哦,这里已经收拾过了。”中年妇女声音小了许多。
原畅看了看这阴暗潮湿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小木床,一床小棉被,一个发黄的电灯泡,其它的一概没有。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不是这些,而是一走进小屋,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这什么味儿啊?我靠!真他妈难闻!”原畅大概是气炸了,说话爆着粗口,和他平时的气质很不符,他只是一想到自己被中年妇女给骗了,就火气忍不住往上窜,他打算压压价,“除非三十块钱,要不然我立马就走!”说完后,原畅还冷冰冰地扫了妇女一眼。
“那……好吧!”中年妇女见原畅皱着眉,脸色很不好看,她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三十就三十吧,小伙子,阿姨看你不容易。”
“叮铃铃……”闹铃声在原畅的耳边骤然响起,震动的木质小床发出涩耳的声音,“啪”的一声关掉闹钟,原畅看看表,八点半。他晃晃头想了想,中央音乐学院的报考时间为上午九点至下午五点。
简单洗漱后,原畅拿起钥匙故作镇定地出了门,“天气还真不错!”他望向天空,阳光灿烂,轻风习习,远处几朵白云浮游在蓝天,他又舒展了下眉头,向中央音乐学院走去。
学校门前,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身影缓缓进出于此。原畅不由打量起他们,女孩儿们披着或拉直或烫卷并随性染了各种颜色的长发,衣着时尚,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有一个女孩儿还用烟熏妆来凸现眼睛的层次,她的睫毛有二两多重。另一边,不见得是帅哥,但一定是型男。他们发式有型,衣领高竖,他们的脸上写着张扬,或帅气。这一切让原畅突然感到有些不自信,那敞开的最高等音乐学府的大门,到底是不是他要去的地方?此时,他正穿着在艺校里他最喜欢的那件纯白色秋衣和一条已经被洗掉色的蓝色牛仔裤,踩着一双黑色的皮鞋。
“既然来了,就留个脚印!”原畅回头望了一眼这座繁华的大都市,毅然迈进了这所他理想中的大学,可,当他踏进中央音院的大门,他还是会感到孤独与自卑。
“人真多!”原畅感叹了一句,来自全国各地的考生都聚集在二楼的走廊里,排在他后面的是两个操着京腔的男孩儿,其中一个面熟,原畅猛地一看还以为花儿乐队主唱大张伟呢。不过两人显然没有原畅长得帅,只是打扮较时尚,神情也比原畅轻松,也或许是故作轻松,他俩一人手里拿着一块面包边聊边笑的很大声,说一些他们班上女孩儿的事情。排在原畅前面的一个男孩儿正在痛斥前几天报考北京电影学院时的种种黑暗,然后发誓,就算电影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发下来了,他也不上。原畅在想,如果通知书放在他面前,不知道他会怎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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