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腕自杀,无论重生多少回,严米都觉得这是个死亡率最低又非常折磨人的损招。
严米从那个男人的口中听到了许多匪夷所思又啼笑皆非的事情。
比如这个身体的主人是名为楚昱的十七岁少年,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用严肃而无奈的口吻说着楚昱少年的叛逆史——早恋不说,喜欢的还是男人;喜欢男人不说,还非得是个红透了半边天的天王级明星;爱上的是个天王不说,还是个众所周知玩转娱乐圈的花花公子……多少不论男女小有名气的明星被他玩过了,腻味的时候一脚踹开干脆利落,也只有楚昱这个傻孩子还捧着一颗痴心巴巴地在酒店门口等他。于是蹲点等了一晚上的楚昱看见自己的男朋友搂着另一个少年走出来的时候,心都碎了……更让他心碎的是,楚昱上前问个究竟,还被余品声余天王一把推倒在地,上来便是惨烈的拳打脚踢……这也是为什么割个腕会让严米感觉到全身酸痛的原因。
楚昱的身世本来就很复杂,他是楚氏企业的总裁楚桓天的私生子,接回楚家的时候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从小缺钙长大缺爱,骨子里固执又叛逆而且死心眼,加上两个优秀的哥哥,这十七年来他张扬性子的掩盖下尽是寂寞寥落孤单。
严米听着楚桓天不带个人感情-色彩的描述,就像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一般,本来楚昱对他而言就是个陌生人,可现在……他突然觉得或许这就是上天安排好的,没什么交集的两个人,却是如此的相似。
他想要恣意的活着,楚昱做到了;楚昱没能得到的亲情和关爱,他却能得到;而他一辈子不奢望能踏入的娱乐圈,楚昱可以轻易勾搭上……楚昱生活优越却前途渺茫,严米也在现实与梦想之间徘徊不定。
……然后,他想起了为什么听到楚昱的故事以后会有某种熟悉感。
就好比为什么睁开眼睛以后没多久能见到自己灵魂的父亲一样。
这里是严米爸爸工作的医院,设备先进齐全,因为是私人医院,收费也比一般的医院要贵。那时,严爸爸从部队退役想继续当医生的时候,据说是严爸爸的一位姓楚的朋友介绍他到了这家医院,工资比部队医院多了两倍,当然严爸爸的医术也很高明,男人中年正是事业的顶峰期,虽然工作量比在部队时要大,但接触的各类病人也多了,严爸爸的医术也被更多的人称赞,家里人都为严爸爸高兴。
严爸爸曾经在饭后跟严妈妈和严米说,楚伯伯的家里人关系不太好,他常常为他几个儿子而烦恼。
正在收拾的碗筷的严妈妈则笑眯眯地说,那当然了,我们家虽然不富有,可是我们很快乐……
……只是严米从没想过,那位姓楚的朋友,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楚氏企业的老总,而且他还莫名其妙地重生在他儿子身上!
那严米自己的身体呢?
这个问题,他想问,却没有勇气问,他脆弱地看着楚桓天,眼神飘忽不定。楚桓天在严米病床旁边的凳子上优雅地坐下来,黑色精练的西装上呈现了几条褶皱,更添了几分成熟迷人的气息,加上那张线条分明透着成熟男性魅力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关心的神色,就连锐利的眼神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楚桓天将手伸进被子里,拉出严米的手握了起来,“这些年,我确实疏忽了你的感受,也放任你太多了……等你伤好了,和你二哥去M国吧,离开这个伤心地。”
严米这才看到自己的手腕上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布,本就白皙纤细的手腕被刺眼的白色这么包裹起来,看上去更加的脆弱不堪,楚桓天的手虽然很温暖,手腕上深深的伤口却仍在隐隐作痛,严米艰难地张了张嘴。
楚桓天上前摘掉严米的吸氧面罩,略显关切,这个男人太过内敛,他的脸上从来不会有有辱俊美容颜的表情,“小昱,你想说什么?”
严米难得的被那双深邃黝黑又美丽的眼睛吸引,他只觉得那一刻楚桓天露出了恐怕是他一生少有的作为一个父亲的表情,下意识地也很认真地回答道,“我想进演艺圈。”
空气中瞬间的降温让严米愣住了,楚桓天握住严米的手稍稍紧了些,但对于手腕受伤的严米而言却让他疼得不由得咬紧了牙关,严米惊恐的眼神看向楚桓天,西装革履又优雅的男人却只是眯起了眼睛,语气还是没有任何波澜,“小昱,不要开玩笑……”
如果是从前的楚昱,哪怕楚桓天拿把刀子指着他,小爷也是说到做到的那种人,可是换成了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的严米,只能缓缓点头,垂下眼帘,不发一语。
楚桓天满意地点点头,“爸爸下午还有个会,你好好养病。”
说完风度优雅地站起身,转开病房的门把手,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做得绅士非常,线条流畅。
没过多久,严米一醒来就看见的眼镜男折了回来,手上捧了一束粉色的康乃馨,连花瓶也准备好了,拆开包装纸插好放在严米病床旁的小桌子上。
“消毒水味道太刺鼻了,”眼镜男推了推眼镜,有些尴尬地笑着,“我刚刚打电话给声,他关机……”
比起楚桓天的临危不乱风度翩翩,眼镜男连胡渣都出来了,衣服也有些凌乱,显然是守在病床前好久了,严米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敢妄加揣测,所以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眼镜男原本想伸手摸摸楚昱的头发,可是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唱独角戏,性子冲动多话爱笑的楚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乍一看,跟楚桓天还有真几分相似,伸出一半的手,也生生收了回来。
沉默许久,眼镜男终于忍不住,眼神有些慌乱地看向严米,“……你饿不饿?我去买点粥回来……”
严米原本冷漠的眼神有了一丝生气,眼镜男的脸上顿时也变得精神起来,严米动了动唇,对他说,“给我买一份娱乐周刊……”
眼镜男的表情犹如跌入万丈深渊,带着一丝恳求地神色看向严米,但对方却闭上了眼睛,似乎很累的样子。
眼镜男离开大约有十五分钟,护士来帮严米换点滴的瓶子,严米望着天花板,转过头问那小姑娘,“请问……你知道刚才走出我房间的人是谁吗?”
小护士惊讶地瞄了他一眼,奇怪地说,“你不是余品声的那个闹自杀的小情人吗,刚才那个就是余品声的经纪人,方杰。唉,你不会是脑震荡给忘了他吧,当时把你送进医院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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