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
月光洒在地上细碎的银霜,一阵冷风吹过去,卷起零星的几片草叶,萧思暖静默的伏于草丛中,一动也不动。她以一个奇异的姿势潜伏着,甚至连呼吸都放得缓慢。
身体紧紧的贴着地皮,周围细细的草刺着脖颈,微微的有些痒,思暖微眯了眼,目不转睛的直视前方。
四周静谧的能听见低低的虫鸣,有汗透出来浸湿了身上的黑衣,渐渐又被风干成干涸的一块。
她小小的闭了一下眼,山隘的那一头传来一阵很轻的踏草声,若是不够仔细,即若未闻。
思暖的手指动了动,食指扣紧了腰侧的剑,大致估算了一下那人的距离,耐心的等待着。
那人的警觉性似乎很高,向前走三步,随后便是一退,脚步极轻,应该也算是个轻功不错的高手。
思暖依旧是不动,她并不着急。
又隔了好一会儿,她心底默默的数着,那人离得越来越近,一只脚已经缓慢的踏进了她的攻击范围。
一步,两步,三步……
思暖猛的跃起,手中的剑刃一翻,毫不犹豫的直冲着那人的胸口而去。
时机已经完全成熟了,那人的前胸口与四肢俱在攻击范围内,这一下若是偷袭成功只怕是非死即残。
然而那人微一愣神,已然双手入怀,从中掏出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粉末用力一抖,朝着她的眼睛便是直扑了过去。
思暖左手抬起猛然一拂,右手的剑却是丝毫未有停顿,直直的扎进了那人的胸口。
那人也不慌,在她的手碰到自己前胸的那一刻捏住她的手腕猛的一拧。思暖面色一僵,竟似没有感觉一般,长剑直入,重重的击在他的前胸……
“好了,都住手!”一旁的山坡上响起了一个声音,紧接着一粒石子飞过来,正中思暖的剑柄,将那把剑硬生生的击偏了三寸。
柏无朝自山下跃下,一抬手就已将她手中的木剑收了去,握在手心内掂了掂,转身对着祁渊道:“祁渊,这回却是你输了,明天要下山去买酒。”
祁渊竟也没过多辩解,只冷冷的回了一句:“她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若不是我撤手,她这会儿手腕早就断了,哪还能近的身?”
思暖不说话,站在一旁低低的喘着粗气,她在那草丛里趴了足足两个时辰,刚才一下奋力一搏已经费尽了全力,此时稍有些虚脱,连话也不愿多说一句。
柏无朝回头望了她一眼,没有苛责,微笑了一下道:“还不错,只是速度不够快。”
思暖没有抬头,她听得出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叹息,便已知道自己这次做的仍是不够。
她紧抿了嘴唇,双手的成拳垂在身侧,握的死紧。
照着这个架势下去,连祁渊都打不过,更何况是冷千秋?
“我也算不得赢,明日和师兄一起下山。”顿了一顿,她低低的开口。
“大师兄不害臊,这回明明师姐打中了。”柏无朝背后忽然转出了一个着了紫杉的小姑娘,十一二岁的身量,小小的圆脸。
“紫灵,不许瞎说。”柏无朝呵斥了她一句,换来了紫灵瘪着嘴小声的嘀咕:“本来就是嘛……”
“哼。”祁渊也懒得多说,好男不与女斗,躬身向柏无朝行过礼,径自转身就走。
“哎,小子,注意点安全,后天太阳落山之前回来,不许乱逛乱花钱。别忘了是要集市最右那家老伯的,米要西城口的,醋要……”柏无朝在他背后叮嘱道。
祁渊刚迈出去几步的脚站定了,回头拧着眉毛望着他:“师父,有没有人说过你越来越唠叨?”
柏无朝愣了一下,狐疑状望着思暖。对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面无表情的望了一下天。
他又低头看了看紫灵,小丫头倒也不和他客气,眯着眼笑了一下道:“师父,每次下山去你都要说这一句,我都要背下来了,确实有点唠叨。”
这不是为了他们好,柏无朝颇有些无奈的捂额,这两年这帮孩子到底是长大了,开始一个比一个不听教训。
“行了,煮夜宵去吧。”柏无朝伸指在她脑门儿上弹了一下,“要是再烤焦了你就自己吃光。”
紫灵撅嘴冲他吐了吐舌头,回头过去抱了抱思暖,这才蹦蹦跳跳的跑去了厨房。
空旷的山地里只剩下了两个人,思暖想了想,抬头很认真的问柏无朝道:“师父,我是不是很差?”
柏无朝牵了牵嘴角,拍了拍她的肩,两个人慢慢的向前走着。
“阿暖,并不是你差,而是你的体力不足,内息也不稳,用剑本来就处于弱势。况且刚才……确实是还不够快。”
思暖点头,明白他的意思。她几乎浪费了练武最佳的时机,又因为中毒根本无法修习上乘内功,空有剑招,只有从速度上取巧。
“容我想一想,改天再教你一套剑法。”柏无朝本就温和,安慰人的时候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做作,“不过你胜在身体轻,天生就是做剑客的材料。如果真的学的好了,总有机会打得赢冷千秋。”
“恩。”思暖也不说话,只是静默的跟在他身后,抬眼便能看见他的背,青衫萧索,长身玉立。
她有些别扭的将头转过去,像是被人看破了秘密一般,低头死盯着自己的手掌。
祁渊随手取了一身换洗衣服,把自己身上有些汗湿和泥土的衣服换了下来。上衣一脱,左胸口处便显出了一道青痕。
他伸手触了触,酸麻的痛感袭来,连带着肋骨处也有些闷痛。刚才思暖那一下子虽然不甚致命,但是终究是砸出了点皮肉伤。
祁渊嘴角抽了抽,想起思暖那副不要命了似的僵尸的模样,脸也跟着有些发青。
他吸了吸气,随手敷了点药,又从墙边的橱柜里取了几两碎银子出来,方才拿了草帽和竹筐打算出门。
刚一推门,就看到有人环抱着一把木剑,正靠在他门外的立柱旁。
思暖已经换了一身利索的男装,仍然是一身全黑,衬得脸色浸在乌沉沉的夜里鬼一般的苍白。她的眉眼本就标致,这两年又长得开了,越发的清丽动人,只是整个人上下没有一丝生气,倒像是个泥雕木偶。
祁渊皱了皱眉,打算目不斜视的从她身侧走过去,没想到这人一声不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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