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拔出凤鸣斩,然而到底晚了一步。
一柄银色小刀端端插进萧正安的眉心,速度快捷得我完全未及反应。
正疑惑间,却见名唤飞扬的男子飞奔过去,焦急地抱住那人。
“少爷,你伤在哪里?”
那人神情一松,吐出一口黑血,脸色虽已煞白,犹自咧嘴冷笑:“还能哪里?有金丝甲呢,死不了的。萧正安的满天星雨不愧是当家绝技,是我太过轻敌,这才伤着右臂…本来你的功夫与他旗鼓相当,但是若要顾忌我和…”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瞧了我一眼,“我不可露出半点端倪。”
“我知道少爷与他攀谈,为的是让他分心,已经是勉力支撑,我这心中有如火烧…满天星雨萃取了西域剧毒,咱们得快点找到元晦大师。”飞扬扶着那人到车厢躺下,快马加鞭,奔西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视我如无物,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们是谁啊?干吗劫持我?预备去哪里?我干吗要乖乖的听人摆布?
可是眼前的男子面色灰白,萎靡无力地躺在那里,呼吸不匀,气若游丝,与先前颐指气使的摸样判若两人,我心里也知道再多的疑问也只有等待。
想必是驱车之人心急如焚,马蹄疾驰,甚为颠簸,那人显然十分难受,面无血色,双眉紧锁,眉间冷汗涟涟,犹自强行忍耐。
我好容易按捺住一腔的恼怒与愤懑,撩开他的衣袖,却见他右臂内侧已然青紫,毒气似已蔓延至肩颈。我想起三娘书中记载有驱毒的手法,不如在此人身上稍作尝试?当下运气于指尖,正要点他太渊,少商二穴,他忽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吓得我惊呼起来。
“你要干嘛?”他哑声问道。
车内的动静惊扰了执鞭之人。马车在一棵苍松下停了下来。
“少爷,你没事吧?”他小心翼翼地审视了主子的伤情,确信我没有造成更大的危害后,皱眉怒道:“少爷是好心救你,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想干什么?”
见他如此戒备,我不由冷笑道:“好心当作驴肝肺!我是见他可怜罢——他本来就急毒攻心,你似乎担心他死得太慢,如此快马加鞭,不等半个时辰,没等见到什么解毒的高僧,只怕他已命赴黄泉了!”
他显然气急败坏,正待与我辩解,那人忽然开口,声音沙哑,神情惫怠。
“太渊、少商需用内力,你的力道不够,就让飞扬来吧。紫宫、天台二穴不可用力太猛,烦劳姑娘出手。”
我大惊。原来此人深谙医术,我倒是小瞧他了。诚然,紫宫、天台二穴若不及时封住,心肺受毒,万劫不复。只是…他又为何如此信任我?若是我出手时偏离分毫,他立时就会一命呜呼!
“少爷,还是我来……飞扬侧头看我,似乎微有愧意,但显然对我信心不够。
他抬了抬手,颇有些不耐烦,好像多说一字也十分痛楚。
飞扬不再多言,当下点了他的太渊、少商二穴,手法快捷精准,看得我暗自佩服。我见他大汗淋漓,却仍示意由我动手,心中不禁嘀咕起来:若是穴位稍有偏差,他的右臂只怕不保,如果失了手,他这剽悍的随从只怕要将我大卸八块吧。可是他的眼神,竟然有一种不能拒绝的执着。
“我不太懂的,你……”我踯躅不前。
“该死,别婆妈!就算我少条胳膊,也不会要你陪……”,他气恼的话语没有说完,我已然运气出手,只听他闷哼一声,就此晕厥过去。
“少爷!”“少爷!”飞扬的脸都绿了。
我心下也有些慌乱:按说穴道的位置没错啊,难道这家伙长得有异常人?他不会
……死翘翘了吧?
我伸出手指,试探他的鼻息,忽然觉得手腕被人再次扣住。
“……我还没有说完——如果我少条胳膊,你也不用拿手来陪,一只手也赔不起,若是将人陪给我,我便勉强收下吧!”
我见他勉力调笑,知他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强压心头火气,冷下脸来啐他一口,不再与他说话。
“既有萧正安在此,只怕雍县境内还有伏兵,咱们不得耽搁。”飞扬神色凝重,继续策马疾行。
天色忽变,灰暗的云层遮住了仅有的阳光,倾盆大雨就要来临。
我心里忽然有些忐忑不安,隐约觉得前路仍有阻碍。
“快了!距离大昭寺不足五里,少爷你没事吧?”飞扬隔着帘子大声问道。
他虽是安慰主人,也是在安慰自己吧,我分明感觉到他的焦急与不安。
而我面前的这个人,没了自傲的神情,紧闭着干涩的双唇,俊朗的脸上惨无血色,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大概只剩半条命了。
满天星雨的威名我也有所耳闻,暗器源自昔日蜀中唐门,萃取的剧毒却来自西域,不少武林名宿都因此丧命,它之所以威慑天下,是因为针尖随掌力而出,犹如
雨水从天而降,任你功夫再高,也是避无可避,且一旦被此针附体,就好比恶魔缠身,便是华佗再世,也难起死回生。
我仔细打量着他,生出些许恻隐之心。他的衣着素雅,式样虽不张扬,但面料极其考究,华贵竟在蚨瑞祥的‘锦霓裳’之上,腰间有一块雕刻大日如来的玉佩,晶莹润泽,必是上品。他的头巾斜斜滑落下来,漆黑的长发胡乱散在椅背上,我拾了起来,见它质地紧致而柔软,一看便是极品绢丝所制,头巾边角坠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南海珍珠,十分的小巧别致,显是贵重之极,令人过目难忘。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我心里暗想——纵是权倾天下,纵是富可敌国又如何?此刻眼看就要命赴黄泉了!
我拿头巾为他拭去额角的汗水,又取了车厢内的羊皮水壶,扶着他喝下一口。
他似乎在发热,额头与手掌滚烫得要命,我想起书中的缓解之法,盘膝而坐,为他推拿。
三娘的经书的确惯用,约莫片刻功夫,他的体热略微退去,看神情不似先前那般痛苦,我刚松了口气,忽听他迷糊地喊道:“娘,孩儿不孝……
我一怔,还没缓过神,已被他握住了手。
“我和大哥不是一条心——所以让你难过了是吗?”我正想甩手挣脱,他却黯然叹气道:“你也觉得是我不对吗?我不该争夺,不该计较,天生就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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