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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梦流年之紫苏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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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梦里不知身是客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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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挣扎着起身,他快步上前,按住我的手。

    三娘的脸上闪过一抹愧色,她低头收拾好地上的残渣碎片,递上一杯茶水,我默默接过,却不发一言。

    “娘,你先休息吧。”他说道。

    是啊,你的确欠我一个解释,我暗暗思忖。

    “抱歉,”他轻声说道,“我娘不该那么做…”

    “我不想追究这个,”我不耐烦地甩甩头,“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你——堂堂鲜卑皇子,为什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老天爷开眼,算定我会受伤,派你前来救我?”

    他把玩着我喝过的茶杯,嘴角有一丝淡淡的苦笑:“这原本是一个秘密,但是现在我也不在乎了——我大哥和三哥两年前出征中原时战死,大哥正值英年,根本未及立储,加之两子尚幼,二哥便顺理成章成为鲜卑之王。”

    “前两年鲜卑国内局势动荡,可是近年来鲜卑王减赋利民,鼓励百姓开垦荒地,缓和与中原的邦交关系,颇得子民爱戴,政绩有目共睹。”我说道。

    他看了看我,目中流露赞许之色,接着说道:“我的母亲地位卑微,而三位哥哥皆是皇后亲生,但他们对我爱护有加,从来不曾有半分轻视。尤其是二哥,我与他自幼志趣相投,亲密无间更胜同胞。

    吞并中原一直是父王的最大梦想,事实上,对长期游牧为生,居无定所的匈奴与突厥而言,何尝不是一样向往中原辽阔的土地,渊源的文化,丰富的物产和稳定的生活呢?

    昔年姑姑和高祖联姻时,鲜卑与中原战火平定,烽烟初歇——那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岁月。父王为了让我熟悉汉族文化,了解中土风俗民情,在我八岁时便让我随姑姑入住,姑姑对我视如亲生,我与李家的三个儿子一同长大,起居饮食皆形影不离,一起读书识字,一起舞枪弄棒,对他们的脾性爱憎无不了如指掌。三子之中,煜坤持重内敛,定陶心机深重,唯有云朗洒脱不羁,与我最为相投。彼时魏相公子魏思恭与定陶颇为要好,常到府中走动,因为我们年纪相仿,所以也不时切磋武艺,或结伴游玩。”说道这里,他抬眼看了看我。

    我忽然想起初遇之时,他分明提到凤鸣斩与狮子璁,若不是熟悉李云朗和魏思恭,又如何知道二人的贴身之物?显见与二人颇有渊源,原来竟是儿时玩伴。

    “所以你曾疑心我是汉宫中人?”我问道。

    他点点头,算是默认。

    “你与当今位高权重的四位王爷如此亲厚,加之还是高祖皇帝的内侄,怎么会隐居在此,不问世事呢?”我又问。

    “那是因为世事无常,大梁与我部边界再起争执,文宗派高祖皇帝出兵平乱,姑姑担心两国交战我被挟为人质,命人连夜将我送回鲜卑王宫——那年我已十三岁。

    我回到久别的故国,才发现早已物是人非。大哥和三哥在与中原的交战中阵亡,父王雄心依旧,可是日益老迈,大小事务都交由二哥代为处置。

    而我,不知是否是久居中原的缘故,越来越厌烦没完没了的战争,一心希望两邦和平共处,对两位哥哥的死,没有刻骨的仇恨,只有深深的悲哀。我竭力劝说父兄偃旗息鼓,千万不要为报私仇而兴无名之师。

    但是二哥却不然。他雄心勃勃屡次欲图进犯中原,并且说服父王集结兵力御驾亲征。文宗九年,父王与高祖皇帝——我最敬重的姑父在梧州激战三日,双方互有死伤,我部折损更加惨重,因为父王在交战中负伤而亡。

    经过梧州一战,部族元气大伤,不得不北上朔漠休养生息。我以为二哥因此幡然顿悟,难道失去家人的痛苦不足以让他明白——名利如浮云,家和万事兴?”他轻声地叹息,脸上的神情甚为惆怅。

    “云起云落,浮云转眼即成空;缘生缘灭,尘缘回首却是梦。”我不由想起云空之言。

    他的目光与我对视,我看到了淡淡欣喜和了然释怀。

    “如果二哥有云空大师那般境界,一切也许截然不同。”他低下头,回避我探询的眼神,“他认为自己有鸿鹄之志,平定天下不过是迟早的事,即使在短暂的安宁之中,二哥也从不放弃征兵纳粮,他没日没夜操练士兵,不达要求便施以鞭刑。

    但是部族的百姓和军士们都已经厌倦了。他们渴望安定的生活,没有战乱,没有硝烟,没有亲人不断地伤亡,没有一次次撕心裂肺的诀别。不知从哪天起,有人谣传百姓与大臣拥戴我做新的鲜卑王,我手下本有三万兵士,立时闻风而动群起响应。

    我的内心也十分的挣扎。我是兄弟之中最为淡薄名利者,从来不曾觊觎王位,加之性情闲散,憎恶勾心斗角,父王早就说过我是‘没有宏图抱负,只求安乐茶饭’。王位…那不是我的意愿,从来都不是。更何况说到底,二哥是我唯一仅存的亲人,我也十分明白,失去王位对他意味着什么。

    但是,鲜卑一族的荣辱兴衰只在一人手中——皇权至高无上,百姓生死相随。如果我登上了王位,一定以民生为重,让百姓垦地种粮,织布放牧,让我的子民安居乐业,再不会惶惶终日。

    有时我甚至会想——天下究竟是谁的?为何要有部族之分?管他中原还是鲜卑,管他突厥还是匈奴,只要是贤明之君,只要能善待百姓,一统江山也罢,划江而治也罢,对老百姓而言又有什么不同?”他怅然叹息。

    他有如此胸襟,令我刮目相看。

    自古以来,为君王者无不以天下为己任,只是“天下”不过是他们的幌子,大多为的是一己之私。为名,为利,为无休无止的欲望和贪念。辽阔的疆土,俯首的群臣,绝色的美人,无尽的财富…仿佛只有这些,代表他们令人艳羡的权利,满足他们浩瀚无边的虚荣。

    “然后呢?”我忍不住追问。

    “便在这时,他把珍儿作为礼物送给了我。珍儿是他的王妃拉托蓝的亲妹妹——美名远播的“草原之花”。谋士们说二哥想借此令我沉湎温柔乡,意图瓦解我的斗志,巩固他的鲜卑王位,但是我却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皇上的指婚。我和珍儿成婚后不久,他便下诏立我为储君,这在部族中是绝无仅有的,因为他虽然没有子嗣,但毕竟正当壮年,按惯例应该传位给儿子。他对我是真的好,让我手握重兵,享有丰厚赏赐,与我畅饮叙旧,时常抵足而眠。起初我尚且心怀防备,久而久之,我见他不再重提攻打中原之事,待我又如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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