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此人若有异举，皇上也可闻风而动。”
我认真地打量他。
我一直视他为亲哥哥，对他的身份、背景乃至政见通通忽略不计，看来是我太过单纯了。
既然是“有人密告”，此事必定秘而不宣，群臣未必知晓内情，他不过位列四品武官，缘何知其枝节始末？且他对当今政事分析得头头是道，对要害人物知悉得明明白白，便不是身在局中，也断非置身事外。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俊秀的脸庞上有一丝淡然的微笑。
“紫苏，时间紧迫，我不便与你解释太多，再说有些事情你知道多了不仅于事无补，只有徒增烦恼而已。我只要你相信，我永远是疼爱你的哥哥，我待你的心，比之红菱碧萝更加不同。因为你自小比她们敏感聪慧，于我亦妹亦友。我现在要你大致了解时局，只是希望你遇事稍懂应变，不至心思懵懂，难以明哲保身。这也是舅舅的意思，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
“你相信我吗？”他再问。
我再点头。
“那好，这封书信你且收好，如果遇到难事，实在难以定夺，可想法交给此人，他必会助你脱困。”他从怀中塞给我一封信。
我快速瞄了一眼，遒劲的篆体，上书五个字——“定陶兄亲启”。
就在此时，嫣红急急来报：“小姐，王公公来了，请小姐进殿。”
表哥对我点头示意：“二妹，凡事三思后行，一切多加小心。”
一路九曲回廊，方见常德大殿。我静静跪在殿外，不由细细打量：果真是富丽堂皇名不虚传！满眼皆是朱漆金粉，左右处处琉璃碧瓦，四壁穹顶图案精美，雕栏画柱气派不凡。
少时宫人传我入内，进得大殿来，却见文臣武将分列站立，当中有一人端坐龙椅，按礼仪我不得正视，可也知他定是大梁皇帝了，于是微微低头，俯身端行大礼。
“新月郡主叶紫苏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乃平阳侯之后吗，新月郡主？”他问道。
“回皇上，平阳侯是小女的太祖父。”我低头答道。
“贤臣之后啊，你祖父与父亲皆是国家栋梁，可惜…”他的声音微带笑意，“便不是南贤王，朕也该封你郡主的，不过朕很好奇，南贤王拒绝朕的指婚，京城多少名媛佳丽不要，甚至无心朕的玉成公主，却点名要洛城叶氏之女，必定是你有过人之处吧？唔，抬起头来。”
我缓缓抬头。
仪式要多久？刚才表哥的嘱咐还在耳边回响，这些繁文缛节更令我心烦意乱。
我有些木然，当我看见上座那个身着黄袍的中年男子。他的五官还算端方，但是面色有些微黄，他的眼眸中毫不掩饰意外的惊讶。
大殿上有一瞬的静默。
“果然绝色倾城，”他笑着说道，“那厮竟有如此艳福！思恭，此行可要小心护花啊！”
武将中霍然走出一人，拱手说道：“末将遵命。”
定是那个叫魏思恭的所谓护婚使，我心中颇不以为然。
他是当今天子，言语庄重不够，反倒有几分轻狂骄纵，看来声誉不佳并非空穴来风。
“传朕旨意：新月郡主正式受封，明日前往南贤王属地，着宁远将军魏思恭为护婚使，务必确保郡主一路平安。福安，宣读朕赏赐的陪嫁物品，看看新月郡主还有什么需要的没有？”他斜睨我一眼，我只当没瞧见。
耳边是王福安抑扬顿挫的声音，无非珍珠玛瑙、绸缎锦衣之类，我又开始走神。
明日即将背井离乡，塞外可有我的春天？
不记得是如何出殿的，整个人都在恍惚之中。
对那天的最后记忆，是夜晚里，不眠的我再次听见清越的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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