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身子稳稳落在床上,岳小舟才听到晏北寒如释重负地轻呼出气。
“陪陪我。”她拉住晏北寒的衣袖摇了摇,声音软糯,入耳即化。
晏北寒凝视着她,眼神有一瞬间迟疑,迟疑中夹杂着岳小舟分辨不明的情愫。这种表情,她从没在他脸上见过。
“好。”刚才的表情消失不见,他温柔地笑了笑,“我去换衣服,这身脏了。”
“不用!”岳小舟一刻都不想和他分开,她自己心中也奇怪得很,不知为什么,今天她迫切想与他在一起,心底地不安骚动着,让人心神不宁。
见她不肯送手,晏北寒只好脱下鞋躺倒她身边。
终于倚靠在熟悉的怀抱里,岳小舟也松了口气。
但是心绪依旧纷乱,她垂眸沉思片刻,又接上刚刚的话题,“你到底去哪里了?如果真是不能和我讲的事,那我更不会放心了,不放心胎就不稳,胎不稳就会小产,小产就可能出红,出红就会……”
逻辑严密却强词夺理的话被晏北寒吻了回去,事后他舔舔岳小舟的唇,将她埋入自己怀中,“不是什么大事,我杀了何子屏。”
岳小舟差点一口气背过去,这不是什么大事,那什么是大事?
“你做得干不干净?亲自动手?别傻了!他固然该死,你也不该冒险!”
“上次我除掉岳仲泽和齐悦薇时你也是这样的话,”晏北寒轻笑出声,把她奋力想要抬起的头又摁回怀中,“放心好了,齐睿白□乏术,不会顾及到的。”
“他现在在做什么?有什么安排?”岳小舟急切地问,她不知道为什么晏北寒不让她抬头,虽然他的怀里很舒服,可谈正事的时候,这姿势她实在不习惯。
“这件事不用你过问,还是你仍然信不过我?”晏北寒的声音和肢体都有一瞬间的僵硬。
岳小舟心中委屈,忽的拔高音量,“你竟然现在还有这样的怀疑?”说完她觉得蹊跷,晏北寒的故作姿态像是在掩饰什么。
“我不想让你担心……”面对她的怒意,他还是示弱了。
“那就告诉我啊!”
晏北寒没有说话,他搂得越来越紧,伛偻着背,整个人仿佛是要把她塞入腹中的姿态,“小舟,我很害怕。我害怕自己即将面对的事情,害怕失去你,害怕这一切都只是梦幻,明天一早,我还是乞丐,从未见过你,一无所有。”
“别傻了!”岳小舟被他的口气吓住,急忙紧紧回搂着他,“怎么会?我们孩子都有了,你还在胡思乱想。”
“我真傻,曾经和你说喜欢孩子,可现在……我实在舍不得……”
晏北寒声音颤抖,每一个字都用力才清晰。
“现在的情形对我们有利,齐睿白一除,我们就可以过上想要的生活了,我在家安心养胎,你替我照顾岳家,晚上陪我说话,就像现在这样。等孩子出生后,不论男孩还是女孩,我们带他去码头,去船厂,去小时候爹带我去过的河滩,你教他弹琴习字,我教他账目博物,然后我们就老了,你看,多快。”岳小舟第一次觉得,晏北寒真的比他小了两岁,需要她来安慰。或许是孩子的事让一直紧绷的他难以承受,他从来视她为竭力保护的对象,如今变成两个,他的压力一定不小。所以岳小舟拼命说些甜腻的话,来抚平他焦躁不安的情绪。
可是晏北寒愈发不像焦躁,她难以形容,反倒自己心中更加慌乱。
“我给我们的孩子想了个名字。”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了许多,却仍然飘忽。
“好啊!什么名字?”岳小舟见他主动说话急忙接上。
“雪扬,岳雪扬。”
“好听!可……要是女儿怎么办?”
“也叫这个名字,我们的女儿一定像你,巾帼不让须眉。”晏北寒低低笑了。
“嗯,听你的。”听到他的笑声,岳小舟也舒缓许多。
晏北寒拥着她,轻轻梳理着一缕缕柔顺乌丝,任由手指被束缚缠绕,“这名字是你我第一次相见时的景象,”他好像沉浸在回忆里,声音轻柔极了,“你站在我面前,雪那么大,随风绕在你身侧都掩饰不住你的模样,我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场景,虽然你的眼神比雪更冷,走到我面前时居高临下,但我还是忍不住一直看着你……那时我忽然觉得,或许从前的苦难都是为了这一天,与你相见。”
“那时我被岳文谦逼得走投无路……气急之下随便找了你回来……”提起这件事岳小舟心虚得很,当年她一时逼得自己也无路可走,再加上从前的性格,想必当时的神色一定比严冬还令人心寒。
“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遇见你,和你在一起……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晏北寒低下头,将吻印在岳小舟额头上。
不对!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岳小舟急忙抬头,错愕得说不出话。
晏北寒脸上已泪痕遍布,眼里除了痛苦,只剩绝望。
“你要做……”话未说完,岳小舟脖颈一痛,竟然浑身麻痹!
他一直抚弄乌丝的手不知何时深入脖颈,像是针轻轻刺入,她瘫软在他怀中,连话都说不出来。
惶恐惊惧。
岳小舟直直看着他,所有情绪都写在眼里。
她今日的不安不是没有理由,晏北寒要做的事,只怕有去无回!
不!不要!
她只能在心底一遍遍徒劳的重复,看着他,用眼神告诉他。
“我从没告诉过你我的身世,是因为怕你牵扯其中,无辜受累。”晏北寒笑了出来,温柔至极,“但我不想这一生里有任何事是瞒着你的,更何况……从今日起,我的身份就将与你无关,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到底是谁。”
岳小舟不再好奇,她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想让他不要犯傻。但晏北寒看到她哀告的眼神也无动于衷,依旧搂着她,抚摸她滑腻的脸颊。
“在三川,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齐睿轩和邝真予,早在遇见你之前,我就认识他们。”
他娓娓道来,第一句话便让岳小舟惊呆。
“我姓雷,单名一个钺字,我的父亲,叫雷燮。”
慌乱被震惊取代,她不知道雷钺是谁,却知道雷燮是北虞的亡国之君,晏北寒如果是他的儿子,那么……他就是雷燮唯一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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