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记

    珍珠猜的不错，没过几日，她去松鹤别院请安时就看见大姑姑喜气洋洋地在和老太太说话，言语中说出大姑父终于要被放出来了。

    大概是为姑姑高兴，这天大伯父、大伯母和沈延英夫妇都早早到了。

    “放出来就好，放出来就好啊！”老太太被大女儿折腾了这么些天，听到这个好消息，心情也不错。

    顾氏虽难掩疲惫，但总算还是露出了一丝笑意“姑奶奶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沈延年也高兴地点了点头，“回头用柚子叶好好洗洗，去去晦气。这回去少不了吃些苦头，你回去要好好照顾妹夫。”

    大姑姑虽总是不满意姑父，觉得他没出息，但到底夫妻一场，这会儿沈延年的话还是听得进去的，笑地一脸贤惠，“我等会就回去准备准备，我们家那口子最喜欢吃咱们府里做的酱肘子，大嫂，你可得叫厨上帮我多做点带回去！”

    “好！”顾氏笑着应了，回头和自己的丫头交代了几句。

    难得家里的气氛这么融洽，一直默不作声的二姑姑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大姐你也别高兴地太早，姐夫丢了饭碗，可却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的。”

    大姑姑一听妹妹这话，脸立马拉了下来。

    沈延英瞪了眼二妹，“这时候你说什么丧气话，命保住了不错了。”

    二姑姑翻了翻眼，半依着身子依旧不阴不阳“哥哥说的轻巧，大姐家里虽比不上这里，却也有几十号人穿衣吃饭的，这哪样不要花钱。姐夫没了进项，以后难不成就吃姐姐的嫁妆过活？”

    大姑姑一贯是个大老粗，先前一直想着丈夫的事情，到是没有想到这些，如今听妹妹说要用自己的嫁妆，那可是万万不行的。想到这里，她又是一脸哭意地看向自己的母亲。“我的娘唉，这可怎么办啊！”

    “我不管。大哥二哥你们可要帮我！”虽说回来后三天两头的闹腾，但珍珠觉得大姑姑的身形到是愈发健硕了，扭捏地时候膀子上的肉都跟着抖动起来。

    这一整个上午，总算在沈延年和沈延英保证以后会给妹夫找个好差事下结束了，珍珠走出松鹤别院，长长地舒了口气。

    此后的一段时间偶尔有些波澜，却也没什么激动人心的，每天上学放学。没事儿就去弘桦那边坐会儿。随着程先生的回归，弘儒和弘斌也从外祖家回来了，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听说没？香姨娘说紫芝姐姐偷了她的胭脂，把她打了一顿，可惨了。”

    “恩，听说了。最近府里怪怪的，我听说赵姨娘也把紫藤姐姐赶到外头去了。”

    “杜鹃，你娘在厨上，知道的一定比我们多，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我不清楚，我娘没说过。”

    珍珠原本打算午睡的，却一直没有睡意便起来看书，不想听到屋外三个小丫头的一番议论。最近几个姨娘确实有些不太安分。不过仔细想想也能明白。自从宫里回来，沈延英和韩氏的感情似乎回到了蜜月期，富山局里透着一股子甜蜜的味道。沈延英伤好了以后，也一直没有去几个姨娘的屋里。这雨露不均，自然有些人就不高兴了。

    记得在宫里，韩氏知道沈延英命悬一线后表现出来的那种担忧，就是珍珠也忍不住动容，更何况一向感性的沈延英。一直都恪守大家闺秀守则温文内敛的夫人难得表现出来的关爱，又是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让沈延英重新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韩氏，原本平淡下来的夫妻情份一下子又燃烧了起来。

    无论如何，见到父母这种情况，沈明珠是十分高兴的，在她心目中，韩氏是一个最值得被关心、被疼爱的女子。尽管有时候她看到父亲宠爱香姨娘，便会加倍去关心韩氏，但她知道自己终究不是父亲，夫妻之间的感情是不同的。

    珍珠则是在想，他们两个能好，固然很好，但是韩氏先前之所以能做到公正严明，事无疏漏，凭得便是她还守着自己的心，或者说，在她心目中，一个合格妻子的模板已经成为一种信仰，支撑着她堂堂主母的身份。可一旦失了心，她以后还能那么平静地看沈延英宠爱其他姬妾吗？

    毕竟谁都不能保证，沈延英的心就一直在韩氏身上，毕竟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不仅是合法，甚至是合情、合理的。

    紫荆轻手轻脚推门进来，打算趁着阳光好，把珍珠喜爱用的几个靠枕拿出去晒晒，一进门却见她歪在榻上正发呆。“小姐怎么还没睡？是不是小丫头吵着你了？”

    紫荆仔细地看着小主子的脸色，还好不像是生病。

    珍珠呆呆地看了紫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记得你的生日好像也快到了吧？”珍珠不记得是谁曾提过，紫荆的生日比明珠早了一个多月。

    紫荆没想到珍珠会忽然问这个，点点头道“恩，还有五天就到了。”

    沈府的规矩，生日那天可以放假，回去和父母一块儿过的。珍珠想了想，说“去把我的银钱匣子拿来。”

    紫荆恍然，小姐这是要给自己封红包呢。通常府里有头有脸的丫鬟，生日的时候主子都会包个红包的，不过她到没想到，自家的小主子年纪小小却懂得这些，但又想想，觉得这是主子对自己的肯定，心里暗暗升起一丝喜悦。

    珍珠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紫荆，惊地她说不出话来，要知道，这可是她两年多的月例啊！紫荆怕韩氏知道后以为她哄骗主子的钱，忙要推过去不敢受。

    珍珠塞到她手里，“这回生日我放你两日假，你用这个钱请一些要好的姐妹一起去汇泉楼吃个饭，也算是庆祝庆祝了。”

    见紫荆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珍珠继续说道“母亲把你放到我身边，自是重视你，信任你的。在我心里，你自也是与别个不同的，所以这些我只对你说。我听说最近紫芝、紫藤的日子不好过，原因你也清楚，我不方便出面，只好让你借这个由头去安慰安慰她们了。”

    紫荆明白。小主子定是听到刚刚黄雀她们的谈话了，感慨主子心慈的同时仍旧把银票推了回去，“去吃顿饭也要不了这许多银子啊！”

    珍珠笑道“剩下的你给紫芝她们，总要叫她们知道，为母亲办事，咱们总不会亏待她们便是了。”

    听了珍珠这话，紫荆才重新把银票收好了。

    紫荆出了屋，珍珠才叹了口气。又躺了回去，她一向是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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