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箜小篌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乍然听到这么一句指控简直愕然。
他瞪大了眼睛,一根手指指着自己鼻尖,小心翼翼的确认:“我?不知廉耻?”
纯洁无辜的就跟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
“你,就是你!”正气头上的喜堔喜王爷显然不吃他这套。
“敢问王爷,在下可做了什么不知廉耻的事儿?”箜篌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把自己这一阵子干的事儿都回忆了一遍:弹琴,跳舞,夜查,下药,迎风装娇弱,对雨伪捧心什么的都一一想了个遍,最后的结论是,虽然有点小不要脸吧,但是绝对没有不知廉耻这么严重。
喜王爷想的明显就跟箜篌想的不是一回事儿。
他这会儿基本上已经把自己吐空了,正狼狈的抹着嘴漱着口,好容易缓回一口气儿来,定定的看着箜篌:“你身为男子,以色侍人,以至于承欢胯下,不是不知廉耻,又是什么!”
哦,原来来算这个帐儿了。
哇擦这世道还让人活不了?这年头被上的人不能喊冤,上了别人爽到了的人倒喊起撞天屈来了?这就好有一比啊,就好比是有那一等色欲熏心的无耻恶少当街调戏了良家少女,占够了便宜讨尽了好处却还要倒打一耙说是那良家少女衣着不端蓄意勾引于他啊!亲,你的脸呢?出门忘带脸了吧?你爹你妈当年生你的时候怎么就没把你直接按尿盆里淹死啊!
箜篌瞪着眼睛愣是给气乐了。
我以色侍你?
“王爷可是哪里误会了吧?”箜篌挑一挑凤眼,笑的妩媚,“莫非王爷年纪轻轻,就不幸罹患了健忘之症?”
“何来误会!”喜堔漱净了口中异味,颇有一点愤愤然。
“若不是健忘。王爷怎么会忘记自己方才是在何种情状之下清醒过来的?”箜篌意有所指的将一管锋锐的墨涧龙向着一边正一塌糊涂的床上点了一点。
喜堔怔一怔,眼光不由自主的跟着箜篌的动作向着床上飘了一飘……然后脸皮不自觉的抽搐一下,用一种复杂难言的眼神转回来又看了箜篌一眼,箜篌笑的很不怀好意的冲着他点点头,慢悠悠地说:“就如王爷所想。”
喜堔的脸色瞬间就难看的像要滴出水来。
他低低咆哮一声:“那时你在哪!”
箜篌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嫣红的薄唇上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喜堔。稍安勿躁。
然后微微勾起嘴角。将手指往上一比,像是在说情话一样缠绵的吐出两个字来:“上面。”
“大胆!”喜堔狂怒。
一想到这些日子自己那些个丑态都被这人一点不漏的当猴戏看去了,而且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出丑!喜堔忽然就觉得,他还不如是搂着这人干他干了这么久。起码解恨。
“在下不敢,”箜篌悠悠然的说,然后又补了一句。“王爷果然博学多识,精力过人,在下当真是……自愧不如。”
“你……!”
刀光乍现。明亮如一泓秋水。
黑衣的万花弟子大袖扑动之间宛如一只巨大黑色蝴蝶,翩然飞去,然后衣袖一挥,却又折了回来,“锵”的一声轻响,一抹粉色流光却已将那泓秋水一样的刀牢牢压住。
“王爷,稍安勿躁啊。”以墨涧龙压制住喜堔的柳叶刀。箜篌空着的一只手姿态娴熟的斟了一杯茶推过去,“喝杯茶?补元固肾的。”
这兔崽子得是个多么欠揍的个性啊!
喜堔不合时宜的感慨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暗暗较了几次劲。那一支细长的宝石笔就好像是重逾千斤一样,依旧牢牢的压在刀上,纹丝不动。
“杀你。”箜篌笑吟吟的。
“你说我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喜堔急声分辨。
“是没有,所以你看,我也没给你罚恶剑不是?”箜篌很赞同,还轻松的耸耸肩。
“我从不知道号称兼济世人的青岩万花谷也会滥杀无辜!”喜堔猛然抬头,一双瞳眸在夜色里熠熠的闪着愤恨的光。
“与我万花谷何干哪。”箜篌叹一口气,同情的看一眼喜堔,“王爷,您真的不知道是谁想要你的命?”
喜堔仔细看一回箜篌神色,忽然心里就电光火石般掠过一个名字,他只觉得自己胸口里狠狠的抽了一下,像是被谁一把抓紧了,又着力的攥过。
“万花弟子……何时……也会给朝廷卖命了……”一句话,说的无比艰难,毕竟这个答案,太过匪夷所思。
“逼不得已。”箜篌微叹,笔尖转而挑起喜堔下巴,“王爷,我须不愿杀你,沾了你的血,我便回不得万花谷了。”
“那你……放过我?”明知不可能,喜堔却还是问了。
“谁来放过我?”果然,对面的万花弟子抿着嘴笑了,冰凉的宝石笔尖染上了皮肤的温度,微微有一点暖。
“那你给我个痛快吧。”喜堔闭上眼,不再挣扎。
终于,那个皇上,还是起了疑心,既然这样,就算了吧。
只要自己死了,那么,那个人就应该可以安安全全,平平静静的活下去了。
“我也想啊,可是不成,”万花弟子叹息的声音又让喜堔猛的睁开了眼,“他要我……遍寻喜氏一族上下,搜得其意图谋反的证据,然后——诛、九、族!”
妩媚的凤眼衬着温润的笑颜,容颜精致近妖的万花弟子嘴里吐出和表情完全相反的冷厉话语,字字句句,宛如三冬寒雪,砸的喜堔几乎不能呼吸。
“什么……?”他怔愣的想,怎么这么狠。
“意思就是……”箜篌抬起手虚虚画一个圈儿,“所有人,都要死。”
“怎么会!我要进宫面圣!”喜堔忽然挣扎起来,锋利的笔尖瞬间就在他颈子上碰出了血珠子,“李弦卿,他怎么敢!”
“他真敢,”箜篌收回笔,摊摊手,“你知道,他的皇位,他没什么不敢。”
喜堔愣住,他想起当年在天牢里的,弦卿的哥哥……他想起那个在凄风苦雨里,小产的娘娘,甚至再远一点,那个倒在台阶上,死不瞑目的公主,弦卿的——亲妹妹……
“如何?”万花的声音空渺的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喜堔一跤坐倒,再抬起头已是心如死灰。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