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瑶的身子渐渐完全浮出水面,瀛长川紧盯着她裙底尚浸在水中的阴影。
湿透的衣裙微微一动,一只白玉一样的纤细裸足轻轻落在踏秀台上。
瀛长川揉一揉眼睛,水下那条阴影竟然就在他紧盯着的视线里,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此时碧水瑶已经站在了踏秀台上,正半转过身子,向着彩棚这边微微一笑,裙下,货真价值两只秀美纤足。
隔着夜色,碧水瑶和瀛长川遥遥四目相对,瀛长川分明从她眼睛里看到了淡淡的嘲笑。
“……你……看出我是什么了么?”凝成一线的细微语声针一样刺进他耳朵,是碧水瑶轻轻的笑语。
……传音入密。
瀛长川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跳了跳。
“别那么紧张,我对你们没有兴趣……”
不知道是否错听,瀛长川竟然觉得碧水瑶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无奈般的叹息。
垂着手臂,任凭湿淋淋的衣裙在踏秀台上拖曳出一道淋漓水色,碧水瑶慢慢走在踏秀台中央,略略一顿,扭身扬臂,湿透的大袖竟然在她一扬手的时候蝶翼一样在夜风中展开,月光透过被水湿成透明的衣料照过来,朦胧如梦。
只有瀛长川看到,在她一扬手间,一个两寸长的瓷瓶在她掌心砰然炸裂,有氤氲雾气带着一抹淡淡紫色从瓷瓶中迅速消散。
随即,一点点清凉的香气混在夜风里钻进了他鼻腔。
这是什么!
瀛长川心中警兆突现,本能的先闭了气,同时伸手就去掩乔巧巧的口鼻。
“哎呀你干什么?”突然被捂住口鼻的乔巧巧不高兴的拍掉他的手,直起身子张望。“好奇怪,夜里荷花都合上了,怎么突然会有荷花的香气?”
那一缕极淡的香气稍纵即逝,除了他们这两个妖精,竟然再没有一个人察觉到自己曾经闻到了一丝不该有的清香。
然后,然后瀛长川直恨不得把碧水瑶从踏秀台上揪下来打一顿。管她是人是妖是怪。有多少年道行揣着多少法宝自己打不打得过。
因为,因为这女人,她竟然,在那一扬手以后。打了个呵欠,就那么随便往踏秀台上一趴,睡着了!
我去……表演呢?才艺呢?浣花楼的名声呢!这么多人看着呢好不好!你就给我上台表演睡觉来了?
就算是浣花楼的姑娘。不管干什么,根子上都是陪人睡的,那也不是你这么个睡法好么!
“阿瀛你脸色好可怕……”乔巧巧一回头。正看见瀛长川铁青着一张俊脸,龇牙咧嘴两个眼睛都快要瞪出血丝的模样,当时就给吓了一跳。
“碧水瑶——!”瀛长川咬牙切齿的在嗓子里咕噜,恨不得把这名字的主人一把撕碎了生生嚼到肚子里去。
“水瑶……水瑶她怎么了……?”乔巧巧难得被惊吓一次,连说话都有点犹豫,“她,她挺好的啊……”
瀛长川简直忍无可忍。他一手指着踏秀台上明显已经睡得只差打呼的女人,一手扶着乔巧巧的肩。梗着脖子把声音从嗓子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憋出来:“她这叫挺好?”
乔巧巧又认真的看了一会,迟迟疑疑的说:“是……是挺好吧……她跳的这个舞我虽然没看过……但是不比悠然刚才跳的胡旋舞差……”
什么……?!
瀛长川一瞬间冷静了,他吐字清晰的向乔巧巧求证:“你说,碧水瑶在跳舞?”
“是啊,怎么了……”乔巧巧一脸惊吓的看着瀛长川,“阿瀛,你看不见么?那么大个人在台上跳舞哎!”
“你再仔细看看?”瀛长川眯起了眼睛看着台上已经睡摊了的物体……睡成这样子还叫跳舞的话,这世上所有的舞姬都可以去死一死了。
“嗯……”乔巧巧奇怪的看一眼瀛长川,又把目光转到台上,看过一会儿之后,她脸上渐渐起了一层迷惘,这是怎么回事?
“你看到什么?”瀛长川没忽略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忽然出声询问。
“很奇怪……”乔巧巧有些茫然的回答,“我明明看见水瑶在跳舞,但是,但是……我为什么又觉得她好像是躺在台上睡觉?如果那团伏在踏秀台上的人影是她的话,那正在跳舞的,是什么?”
而此时,台下的人欢呼的声音已经一浪高过了一浪,听起来,竟然有人在赞碧水瑶一舞倾城,足可祸国,还有人是在大喊碧水瑶声如天籁,宛如仙音。
同一个人上台,怎么会有人称赞舞姿,有人赞美歌声?细听一听,还有人在激赏碧水瑶的琴艺?
“她在唱歌?”瀛长川问。
“没有啊……不是一直在跳舞么?”乔巧巧奇怪的看着瀛长川,“阿瀛,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瀛长川心下了然,恨恨的又看一眼台上睡得正香的碧水瑶,磨了磨牙。
幻术!竟然是幻术!这女人,很好,很好。
想来这场里,坐了多少个人,就看到了多少个不同姿态的,操弄着百般技艺,宛如妖精降世一般的碧水瑶!
而实际上,这女人,在、睡、觉!
所谓美梦,不过是一夕之间,将你心中所想,意中所念,全部奉在你眼前,允你一晌贪欢,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万般变化,皆随心而起。
仅此而已。
所以这一晚,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已经看到此生最想看,最渴望的东西,死而,无憾。
除了……不会被美梦影响的,瀛长川。
不过这千人千面,一万个人有一万个不同的心思,踏秀台上的喜王爷究竟是想到了什么,非得把一边伺候的小丫鬟抓着发髻强摁在自己胯下这种事,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就是。碧水瑶舒舒服服睡醒一觉的时候,面对的就是下边一大群狂热到几乎要冒出火星子的男人,至于花红么,一根都没有。
废话,人都忙着做梦去了,谁有工夫送花红?
她看看下边尚在美梦中半醉半醒的人。勾着嘴角笑一笑。将内力暗暗运在声音里,平稳的送出去——
“浣花楼,碧水瑶,技艺浅薄。让众家公子见笑了。”
彷如有人在众人耳边清脆的敲了一声铃,美梦将散的药力迅速被震的消失无踪,一时之间。歌罢舞歇,只有泠泠清辉之下,那女子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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